众人含笑应是,各自拿起帕子擦手。
徐鸿渐手一抖,抓起来的帕子落了地。
汪如海上前扶住徐鸿渐,满脸担忧道:“首辅年纪大了,此番熬夜怕是极伤身子,还需多歇歇,保重身子。”
“老了,不中用了。上一科读卷还能熬个大天亮,如今只坐几个时辰,人就晕得慌,往后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分忧了。”
徐鸿渐摇摇头,那花白的胡子也随之飘荡。
汪如海亲自拿着墨色帕子为其擦手,笑道:“宰辅大人若退了,这朝中就没了主心骨。”
徐鸿渐苦笑着摇摇头:“岁月不饶人呐,老了还占着位子,要让人背地里骂的,不如早早退了给年轻人腾地方。”
汪如海一贯的平和:“正所谓老当益壮,我瞧着宰辅大人精气神比那五六十岁的人还好。”
徐鸿渐目光落在那墨帕子上,终究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左储眼角余光瞥向次辅焦志行,却见其正拿着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顿了下,终于还是拿起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每一根手指。
风雨欲来了。
众人均是擦洗干净,接过甜汤站着喝完,又向汪如海道谢。
汪如海笑着朝众人拱手:“咱家就不耽搁各位了。”
待司礼监的人尽数离开,众人方才坐回原来的位子。
瞧着卷上那个尖,左储后背发凉,不由暗暗庆幸汪如海来得及时,否则陛下怕是要以为他也与徐鸿渐有牵扯。
左储提笔将那尖改成圈签名,方才传给坐在他右侧的焦志行。
焦志行将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瞧见那些标记,心中喟叹一声,终究给了个圈。
汪如海虽被称为“内相”,权势尽数来源于永安帝,必不会自作主张来这一趟。
想来陛下是极重视这位会元郎。
怕是大梁要出位三元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