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解开官服,露出里面早已磨破了的布衣:“我日子过得如此清苦,按察使司竟还以贪污之名来捉拿我!我连府衙的门都进不了,哪儿来的银两给我贪?”
夏公公听懵了。
他在宫中也算见识了朝堂之上的争斗,可也没陈大人这般凶险。
来此不足半年,竟已多次涉险,若非陈大人的急智,怕是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今日还让他赶上一回,陈砚说得这些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原来陈砚真是不敢带他去府城酒楼。
若真去了,怕是他也要与陈砚一同被弄死。
夏公公脑子一热,竟拍了拍陈砚的肩膀:“陈大人的苦咱家都知道了,等回了京,咱家必定原原本本都禀告给陛下!”
陈砚连连摇头:“此事万万不可!松奉的官员如此猖獗,必定是有靠山,我不能连累了夏公公。”
“咱家有老祖宗护着,谁也害不了!”
夏公公一拍桌子,挺直了背脊,颇有狐假虎威之势。
陈砚却是摇摇头,又给夏公公倒了杯酒,敬了他一杯。
夏公公一饮而尽,脑门越发热起来,与陈砚道:“陈大人如今有了兵权,已然可以自保,万万莫要怕了他们。你吃的苦陛下都记得,此次这兵权就是陛下力排众议给你的。”
推杯换盏间,陈砚知道了始末。
他的请罪奏疏一到京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徐门一派抓着陈砚作为地方官员竟私自介入军事指挥的过错大肆弹劾,次辅焦志行与三辅刘守仁力保陈砚。
双方可谓你来我往,争斗不止。
一向任由两派相争的永安帝此次勃然大怒,大殿之上申斥群臣,并夸赞陈砚神勇,立下大功。
言官们自是不会就此作罢,竟跑到暖阁痛哭,要陛下切莫乱了祖宗礼法。
陈砚一个地方同知,如何能越武将之权?
如此下去,岂不是天下大乱?
必须严惩陈砚!
永安帝大怒之下对言官庭仗。
这一打可是捅了马蜂窝,言官们弹劾陈砚的奏疏如雪片一般往宫里飞。
打了一个,就会站起来一群。
永安帝就这般与言官们正面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