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问,“还追得到吗?”
他们还未跑远,若是日夜追踪,定能追上。
侍卫长下意识想要回答,却在张嘴的一瞬福至心灵。
皇上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是在问他。
……
时越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这样出得京城。
人的伤感痛感好像无法做到瞬间到位,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老常死了。
几个时辰前,她还才发现他与乌耆勾连。
但身不由己,又一个接一个的事情颠覆她这么多年的认知,她连基本的情感反应都来不及表现和仔细体会。
所以,老常的背叛只是在她的嘴边过了一遭,而非留下很深的印记。
以至于现在,他的死也让她猝不及防。
在一路的飞奔逃命中,她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眼睛也涩涩的。
干得流不出一滴泪。
只知道快点往前跑,再快些。
没有任何想法。
骑着骑着好像与身下骑着的马融为一体了,只有风能带给她或多或少的痛感,而无法感知属于人的悲伤。
她也被推着推着,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怪物。
接连奔波了一天一夜,确定身后不再有追兵,两人才停了下来。
马也累了,把它们系在树上,时越走至旁边的小河边上。
蹲下身,洗了把脸。
双手舀起一捧水,将脸埋在里面,很浅的水,却好像抚平了连日的疲惫。
她以为,自己洗掉的是灰尘。
在水中被从上而下滴落的水珠溅起一圈圈涟漪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了眼里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