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刀的手都发麻,慢慢地连知觉都没了。
只知道机械地挥舞,谁靠近就对着谁,都杀红了眼。
时越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以为是梦。以为是自己身上的血流多了,神志也不清楚了。
她怎么赶得来呢?
白日里,乌耆在另一头生事,目的大概就是要声东击西,起调虎离山之意。
时越他们都被引去了那边,留下高廷守着大本营。
这时,又怎么会回来。
可自己眼前晃动的敌人们确实少了许多,连他挥刀的频率都降低了。
动作这般慢,都没人来趁机补他几刀。
这样,他方才相信,死不了了。
命不该绝,他们这些人的命是保住了。
“高廷!”
她冲破包围,跳下马来,几步跨到他跟前。
“还能撑住吗?”
四周都是厮杀,她的声音却不受嘈杂的影响,落在耳中,异常清楚。
见他不答,又是一身血呼啦差的,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受重伤。
加大声音问了句,“怎么,伤着头了吗,不能说话也给我吭个声儿。”
“我没事。”
出了声,才感觉到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生死面前,活着就好,哪还管得了其他。
“行,”能听得懂话,能出声就死不了。
“要还能拿得起你的刀,就跟我继续打,为这些枉死的弟兄们报仇!”
她过来时,看到的是一地的同袍。
想起高廷那死小子,还担心他也是其中之一,火急火燎地边打边找。
看见人的那一刻,才松了个口气。
尽管他被血污得不成人样,她也认得出来。
那蠢极了的动作,除了他还能有谁。
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也不要属下给他做肉盾,还要护着别人。
眼里糊成了一片,往日或许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们都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