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瞥了一眼他膝上的弯刀,脸色愈发苍白,但她并未退缩,而是点头说道:
“大宋与我大金签订和平条约,双方已罢兵近二十年。在这些年里,大宋给予我们诸多帮助,为金国的发展繁荣提供了巨大支持。在大宋的协助下,我国百姓生活显着改善,皇室贵族亦财富倍增。
我们无需耗费巨额军费,已获得战争无法带来的福祉,享受着祖辈难以奢望的幸福生活。这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要去追求本不该得之物?
攻打大宋必将破坏和平条约,届时大宋不再助我发展经济,我们恐将重蹈女真时代的贫困。
战争带来的后果显而易见,既然深知其害,何必去追求我们不希望的生活?战争只会使生活倒退,百姓重返贫困,国家千疮百孔。君王理应思及如何赐予百姓安康,而非破坏他们现有的幸福。”
完颜亮脸上神情未变,轻弹着弯刀,对太后说道:“还有吗?今日既已开口,不妨将心中所言尽述,我洗耳恭听。”
太后点头续道:“这些年陛下借助大宋助我发展的经济,大肆扩充军队,如今已拥有雄兵七十万。即便如此,攻打大宋亦无胜算。
我虽为女流,却常关注朝政,据悉大宋兵力已超三百万。虽多部署海外,但若本土受侵,岂会坐视?必会调兵回防。
我军七十万,如何抵挡大宋三百万大军?且大宋财力远超我国。相较之下,我们的小康生活犹如萤虫之辉,难与皓月争光。明知鸡蛋碰石头,却仍执意而为,我不明白,这样的好日子你已厌倦了吗?
若真欲开疆拓土,我们北方万里沃土,如此辽阔根本无人居住,据说骑马奔驰半年也难以抵达海边,这样广袤的土地难道还不够您施展抱负吗?
您若执意发动战争,那便去攻打西辽,无论对手是谁,切勿与大宋为敌。大宋乃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亦非其敌手。为了金国的未来,恳请陛下您听取我一言,就此罢手吧。”
完颜亮缓缓举起放在膝盖上的刀子,凝视着刀锋上闪烁的寒光,冷冷问道:“还有其他要说的话吗?”
眼见那刀子在眼前寒光闪烁,徒单氏心中难免生畏,但她仍强忍惧意,坚定地说道:“忠言虽逆耳,但我希望这番话能促使陛下深思,避免做出后悔的决策。”
完颜亮突然哈哈大笑,随即挥刀,一刀将旁边的茶几劈为两半。
太后吓得从软榻上惊跳而起。
所有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完颜亮喜怒无常,往往要杀人的时候笑得最开心,而此刻他就是这样的,脸上满是笑意,手里的屠刀闪着寒光。
徒单氏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望着完颜亮,说道:
“你做了很多错事,我怎么说你都不听,你杀了那么多人,抢了他们的妻子女儿,闹得民怨沸腾,现在更是要出兵去攻打大宋。
我记得小时候你是一个很聪明很听话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以前我劝你的话你不听也就罢了,那毕竟只是杀几百个几千个人而已,对我们大金国的江山社稷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你要去攻打的是大宋,弄不好我们会国破家亡,会死很多人,那可不是你杀几千人能比拟的。
所以放弃攻打大宋的念头吧,做一个太平的天子,安享太平不好吗?不要让大金国人头滚滚,更不要失去祖辈用命换来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