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玩家是不会向扶谈办求助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诡异学院的存在;所以发消息的大概率不是怪谈员工就是怪谈主——而无论是哪个,都足见问题的严重性了。
“怪谈主非法圈养失控怪物并以此牟利”和“怪谈遭到未知力量攻击所以彻底失控”,这两件事的危机等级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然而更令白桅不高兴的是,即使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她目前能采取的最优策略,似乎仍是只有继续假扮玩家等待外援这一条——
就像之前说的,这怪谈有病归有病,但它预置的基础规则模块依旧是完整的。在这种情况下,白桅不论怎么盘算,自己直接动手都免不了吃亏。
“我还是怀疑那几个自称‘老手’的玩家可能知道些什么。”陪着白桅再次沿着外墙往上爬,灰信风认真道,“要不要先控制住他们,审问一下?”
“还是别哦。”
白桅沉思片刻,想想却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们此刻已经结束了对保安室乃至整个一楼的简单搜索,正哏啾哏啾地往回赶。白桅一边在脑子里整理着此番的发现,一边淡淡道:
“这个怪谈曾经失控到所有记录都被删除,甚至还有员工求助,同时那些被关在房间里的失控怪物却都被牢牢地锁着。甚至这个怪谈还在运营,还有人在费心编造主线……说明这里肯定还藏着某个存在,一个我们都还没发现的、但很强大的存在。”
白桅说着,不自觉地向下转动了下眼球,试图去看自己刚刚爬过的四楼。只可惜因为生理构造限制,实在看不到,只能无奈作罢。
“不论那玩意儿是什么,它现在都仍未完全暴露。我们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儿,也不知道它是否正偷偷观察着我们。”她继续对灰信风道,“而我们唯一的优势是,它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几个的存在——可如果我们被它察觉,那就这点优势也没有了。”
哦……懂了。
灰信风躲在影子里,自己默默将白桅的话翻译了一遍:
敌在暗我在暗,所以勉强还有周旋的余地。可一旦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出击,被对方发现,那就是敌在暗我在明,反而容易陷入被动了。
确实也是这个理。而且这个怪谈公示的通过所需天数是“七天”——哪怕真如他们所想,第六和第七天都是充数的,那也有五天,他们还有继续观察的时间。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他问白桅。
“先回去打卡。晚上抽空再出去一次,看能不能摸进7楼的房间看看。”白桅继续哏啾哏啾地往上爬,想也不想道,“另外……嗯,晚上抽空,我再多写几张便签好了。”
“还是那种保命的条子吗?”灰信风闻言忍不住从影子里探出来,看了眼下方的高度,又默默缩了回去,只在意识里略微加重了语气,“可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让他们赶紧离开这个怪谈比较好……”
“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不能让他们死在这个怪谈的怪物手里。”出于意料的是,白桅这回回答得居然也格外坚决,“别问我到底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反正那种小纸条多揣几张,保他们平安通过
小关卡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先就这么保下来再说。”
灰信风:“……”
和上次不一样——白桅这回回答的态度坚决得过分了。
灰信风若有所思地动了下触须,明智地没有追问下去。他好歹过去也曾和白桅朝夕相伴过一段时间,对她的某些特性,他自问还是很清楚的。
作为先天便具有强大力量的特殊存在,白桅无论是对力量还是对直觉的依赖,都远胜过对她脑子的依仗。这其实是好事,因为很多时候白桅的脑回路会奇异到连他都无法理解;而这两个元素,一个可以确保她哪怕走到撞墙了都能直接把墙撞开继续走;而另一个,则可以确保白桅在事情足够糟糕前及时刹车。
灰信风其实不太确定眼下这局面对白桅来说到底有多棘手,因为印象里他就没有见过白桅全力以赴的场景;但他可以确定,在这种无法直接靠力量一局定胜负的场合,白桅的直觉肯定已经上线了。
于是他果决地放弃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头正准备回去再研究一下那个被锁住的手机,咂摸一下,忽又觉出不对:
“等等,你说‘先就这么保下来’——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说话间,白桅人已经爬到了十楼的窗口,两手一个用力,整个折叠的躯体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翻进去,落地的刹那,身体竟已舒展回了正常的状态,赤|裸的双足先后落地,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