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些糊涂。思索片刻,索性拉开椅子,又坐回了位置上。
“这个很重要吗?”她好奇道,“只是记忆而已。”
杜思桅垂眼盯着咖啡杯上两个手牵手的小人,片刻后,方发出一声类似苦笑的声音。
“有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两句话就能轻轻抹去的痕迹,但对我来说,却是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找到的终点。”他轻声对白桅道,“你要是把这些都抹掉,那我的来时路,就什么都没了。”
他没有告诉白桅的是,至少在今天前、在他亲眼看到白桅轻飘飘地对他伸出手前,他甚至一直怀着些微薄的妄念,觉得那终点未必是终点,或许也是另一段记忆的起点——只可惜,现在看来,终究是他想太多。
怎么说,是很糟糕的结果。但细细一想,一切又好像在情理之中。毕竟眼前坐着的是白桅——一个完全没有和他相处记忆的白桅。那个能把玻璃碎片放在蛋糕上,还能把亚克力塞进人嘴里的白桅。
他到底在指望着些什么呢?
杜思桅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白桅一言不发,只静静托腮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淡声道:“好吧,那你说话算话哦。”
杜思桅:“……”
“行。”他抿了抿唇,用力点了下头,“我答应你。”
“但最后一句就不用保证了。”白桅眨了眨眼,却又补充道,“那句话还是不要说得那么死。”
……最后一句?
哪一句?
是说,保证不再打扰……那句吗?
杜思桅心头一动,缓缓抬起眼睛:“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桅却没回答,只依旧直直地望着他。片刻后,视线又缓缓上移,看向了杜思桅的头顶。
杜思桅茫然地跟着抬头。什么都没看到。
下一瞬,却又听白桅再次开口:“你之前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对吧?那你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吗?”
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杜思桅思索一会儿,果断摇头。
“我想也是。”白桅轻声说着,忽然起身,在杜思桅诧异的目光中,竟是直接朝着他的头顶伸出手去,手指在空气中一捻一捻,仿佛是在打理着某些他看不见的丝线;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暂时只能理到这里了。”她有些无奈道,又看向杜思桅,“我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但可以的话,游戏还是尽量少碰。另外,如果你以后,嗯……”
她蹙了蹙眉,像是努力组织着语言,顿了会儿才继续道:“如果你以后,遇到超出了人类认知范围,但又和怪谈游戏无关的事,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嗯。”
说完再次冲着杜思桅点了点头,这回是真的准备走了。
“等、等一下!”杜思桅想想仍是无法释然,忍不住再次叫住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很难说压住的究竟是声音还是别的什么:
“对于失去的那段记忆,你真的就没
有任何的好奇吗?”
“嗯,也还好?”
白桅稍一思忖,却是相当利落地给出了答案,“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杜思桅:“……你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