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跑近几步,趁他的身影还能看见,叫道:“我们最多等你半个时辰,找不到人你快回来!”
其实再有半个时辰,他们便能出了这条山路,进入官道,让马儿跑起来,是能赶在天黑透前寻到客栈的,只是被华清昼这么任性一闹,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
玉衡折回去扶着师父登车,又往前赶了赶,在离那塌方不远处寻了个安全地方停下,生了堆火,热了些吃食和水,伺候着师父进食,自己也用了一些。
眼看天光越来越暗,华清昼久去不归,玉衡开始烦躁,朝下方喊了几声,未得回应,便开始骂娘!
央宗从车里探出头道:“你身手好,去扎个火把寻一寻皎然吧,别连他也出什么事!”
“我不去!出事也是他自找的!我得护着师父你,他是死是活,我才不管!”
“别说气话,往日里你伤得下不来榻,他不也毫无怨言地管你拉屎撒尿?”
“那叫毫无怨言?他都快笑话死我了!行了,我去还不行么?先说好,我只找一炷香,太深了我可不去!”
他把那短刀留给师父,自己拎了只小火把,一路喊叫着“花蛇”往林中寻去。
花蛇,是他给华清昼取的外号,花是华的谐音,叫他蛇,是因为他们把华清昼从鬼门关捞回来时,他睁开眼看他们的一瞬,玉衡只觉望进了一条阴冷又戒备的毒蛇眼里!
他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堵着气刚要折回,忽听林中响起华清昼十分吃力地喊声:“我在这儿,快来帮我!”
玉衡寻着声音找过去,便见华清昼背了个人正往上爬。他是真的在爬,背上的人压得他直不起腰,山势向上,他只能手脚并用驮着人挪,他身旁还有个姑娘在扶着,哭唧唧的,时不时提醒他小心。
(buduxs)?()玉衡道:“怎么回事?这救的谁?(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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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昼虽比玉衡大,可论力气,他一个文弱书生,实在抵不过一身腱子肉的半大小子。
玉衡举着火把去照,那姑娘下意识偏了偏头。再看华清昼背上的人,竟是个老头,年岁似是比央宗小些,此刻已经昏迷。
“拿着照路!”
玉衡把火把给姑娘,从华清昼身上扶起老人,脚下扎稳将人背上,稳稳起身道:“快回去,我师父自己在上面呢!”
央宗见崖下映出火光,又闻隐隐讲话声,干脆迎过来,见玉衡背个人脚步匆匆,小姑娘举着火把小跑跟着,华清昼气喘吁吁地落在后面,一瘸一拐,似乎也带了伤,却是最先朝他喊道:“宗老您快救人,老先生伤得不轻!”
昏迷的老人被安顿进马车,央宗细看,只见他已面色发青,双唇紧闭,额头、脸颊都有擦伤,身上也片片血迹。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姑娘,与玉衡差不多的年纪,眼睛红红,一脸焦色,泪水、血水在脸上和了泥,身上也沾了血。两人衣衫虽都破损不堪,可观材质样式,却非普通人家所穿。
华清昼紧着补充,声音有些激动:“宗老您可知他是谁?他是大齐一代国士容崇恩老先生!这位是他的孙女容桉,那些西北兵正是护送他们回京的,却遭了山匪,他们连人带车翻下崖,侥幸捡了条命,只是……”
“先不说这个!”央宗挥着手打断,“你去车尾取我药箱来!”
听闻老人家要施救,容桉立时双膝跪地,重重叩头,带着哭腔道:“多谢先生救我祖父!”
央宗一边搭脉,一边道:“起来说话。你祖父他有肺疾未愈,该用药养着,可还有药?”
容桉摇头,忍着哭道:“药在车上,细软都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