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作序,万物和鸣。春蒐吉日,陛下先往祭天之后,队伍才浩浩荡荡开往南苑行辕。远看黄伞旌旗遮天蔽日,一顶顶明黄、纯紫华盖迤逦而出,一面面写满颂圣祈福字眼的龙旗紧随其后,在龙头杆上迎风招展,其后是纛车载着几十面绣着祥禽瑞兽的大纛鱼贯而过,辚辚萧萧怒马如龙。
再之后才见帝辇,诸皇子骑璎珞御马在前导路,其后是裴天泽等几位禁军首领带着四十名护卫,佩刀簇拥着车驾徐行。再后面是些皇室亲贵,车驾亦是威风奢华,尽显尊贵。再往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禁军护卫,手持金旗、节绒、刀剑、弓矢等,在日头下光灼灼、亮闪闪。
梅爻的车辇跟在昭华之后,由夜影、凤舞、霜启并几个一等府卫随护在侧,不紧不慢地行在队伍当中。那车里坐着的却并非梅爻,而是风秀。
风秀扒在车窗上,朝着马上一个面白如玉的“小护卫”道:“小姐,奴婢在这里坐不住了,您让我也出去吧!”
“不行!”
梅爻带了几分调笑道:“马不够,难道姑娘要与在下同乘?”
一句话竟说得风秀微微红了脸,她撇了眼同样皱眉的夜影大人,大着胆子道:“小姐说什么呢,可见着是与某人在一起学坏了!”
夜影的眼刀立时甩向了凤舞。
凤舞求生欲顿时拉满:“不是我教的,和我没关系!”
说话间,便见一匹高头大马出列,停在了路侧,马上之人凤眸含笑,似在等什么人。
凤舞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了梅爻身侧的位置。
夜影乍见马上之人,有一瞬失神,旋即又恢复如常。他望向凤舞,对方勾着唇角朝他挑了挑眉。
严彧骑马行在梅爻身侧,目光毫无避讳地将她从头看到脚,笑道:“这位小护卫瞧着娇弱得很,倒不知如何护主?”
梅爻瞧着他这副闲闲模样道:“我有何本事,倒无需告诉你。”
他忽而弯腰朝她靠过来,低声道:“你不说我也知晓,最利美人刀,销魂噬骨摧折腰。”
“你还真是……”
梅爻说着,却见前方马车的窗子里探出个脑袋。李姌前后一望,视线便落在了车后骑马并行的两人身上。
梅爻虽不怵她,却觉又引她吃醋实无必要。她脑子不好使,一时想不开不定又做什么疯事,徒惹麻烦。她上次搅散了她的生辰宴,便惹得她对船上侍从又打又骂,差点弄出人命,听说回府后又把所有火气撒到了李牧身上,丝毫不能体会李牧护她、帮她的心思,气得李牧连夜回了军营。
梅爻轻扯缰绳,与严彧稍稍分开些道,却见李姌又把头缩了回去。她车侧跟着的是李牧,许是觉察出妹妹有异,也回身望了过来。
梅爻叹口气,对严彧道:“自宜春坊遇刺后,你行事便愈发我行我素,怕不是伤到了脑子!”
“你还说我?你那日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可是好些人
瞧见了,在他们眼中,你可是我的……”
“什么?”
坊间传言难听,他一笑改口道,“你可是我的人呢!”
“胡说八道!”
瞧着他洋洋得意,朝李牧抬了抬下颚,前方之人转回身去,神色不明。
严彧正色道:“你大概还不晓得吧,日前长公主进宫,已向陛下为李牧求娶过你了!”
这倒叫梅爻意外,“当真么,陛下怎么说?”
“未置可否。”
“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