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被拉回了思绪,下意识看了看许年,又看了一眼突然变的正经有些期待的庞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点头道:“我是有些想法,我这些天窝在书房,就现有的线索推测了许久,但推测来推测去,始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效率太低了,我们现在算是跟时间在赛跑,为了尽可能的赶在被那个犯罪组织针对前找到突破口,我们还是得另辟蹊径。”
关夏的这个语气众人实在太熟悉,她每次这么说,就代表着有了一定的计划,顿时所有人都坐直了,下意识的向关夏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身体,害怕错过一丁点信息。
关夏没有立即说,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熟门熟路的从许年书房里抽了几张白纸,又拿了一支笔,才重新回到客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写一边开口。
“我是这么想的,”关夏先是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赫然就是伍杨,然后从下往上将现有的线索一一填上去,“就咱们现在掌握的几个比较重要的线索,诸如孤儿院、姚清妍、王慧勤还有伍兴贤,看似与伍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真正深入分析后,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些线索与伍杨本人十分割裂,就连伍兴贤看似与伍杨关系密切,但咱们也没有任何证据以及线索表明,这个犯罪组织和伍杨有关,这些线索与伍杨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空白,需要咱们查明往里填充的线索太多了,而且这些本身就有专案组在做了,咱们与其加入他们,还不如一开始直捣黄龙,直接从伍杨开始查起。”
蒋英耀听的有些迟疑,“伍杨既然疑似是那个犯罪组织的头目,显然比起其他成员,会更谨慎,而且就咱们现在查到的,那个犯罪组织显然已经成立盘踞了许久,成员不知道有多少,但想来只会多不会少,伍杨做为头目,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再加上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知名的企业家,他还经常做慈善,我想来想去无异于一只将头尾巴完全缩进壳里的乌龟,不太容易找到突破口,还有一点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在一开始动过手,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将一切扫干净,咱们很难找到实质的证据。”
汪雨和戚白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在蒋英耀说完后,表情带着些赞同。
庞乐自然始终如一的站在关夏这边,闻言立即道:“我觉得关夏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现在是没暴露在那个犯罪组织面前,但他们都是不省油的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了我们,我们与其从外围查起,还不如从一切事件的最中心,伍杨开始查。”
仲小雨也点点头道:“这就像是拆积木,想要最省心省力,自然是从最开始,也就是最底层最重要的一块抽起,只要将它抽出来,整个搭好的积木都会立即坍塌。”
这还是第一次在查案前队伍里有了分歧,不过也难免,这次的案子与之前的不同,每一个选择都要慎重再慎重,之前顶多是走些冤枉路,而这次一个搞不好,走错路还在其次,最怕的是一不小心再丢了性命,不管专案组的效率高不高,与他们一起行动确实安全不用担心。
关夏也知道蒋英耀他们顾虑的地方,但只犹豫了几秒,还是坚定的开口,“我还是觉得要从伍杨查起。”
蒋英耀这次没再说什么异议的话,见关夏态度坚持,反而陷入了沉思中。
许年一直没说话,直到这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关夏问,“你是想从最初查起,想找那个犯罪组织刚成立又或者没成立时伍杨犯下的第一案?”
关夏点点头,只觉得心头一松,又有些感慨,许年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但每次说话都非常一针见血,而且他总是那么敏锐,总能很快的跟上关夏思路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而且在权衡利弊后,总是会支持她的决定。
果然,许年在得到关夏点头的回答后,又开口说:“我这几天看案卷之余,也一直在思考这个案子要怎么查,一开始我是倾向于跟着专案组一起行动的,但最近我查到点东西,有了一些猜测,反而倾向于关夏说的,直捣黄龙,从伍杨开始查起。”
众人听的精神一振,关夏迫不及待的问,“你查到了什么?”
许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去书房拿出来一个信封,打开后抽出一沓照片来,一人发了几张,才道:“我查到了一个人,觉得有些蹊跷,但深入查了查没查到什么,不过我什么都没查到,不代表关夏也查不到。”
许年说着看向关夏的眼神还带着些期待和信任,仿佛关夏无所不能一样。
关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没感觉到,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几张照片,照片一共是8张,六男两女,六个中年人,两个年轻女人,其中两个中年男人还是熟面孔,赫然是伍杨和伍兴贤,不过两个年轻女人其中一张照片与其他照片有明显的区别,不够高清,有些模糊,滤镜也是昏黄的,像是一张老照片。
许年像是一直在关注着关夏,注意到她的目光明显比其他照片更长久的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解释道:“这张照片是01年拍摄的,照片中的女人于03年失踪,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从法律规定上看,下落不明满四年就可以认定死亡,但她的丈夫和女儿始终都没到有关部门去申请,我联系过当时接警的派出所,据他们所说,当时报警的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说是她有一天早上突然不告而别,他询问过周围的邻居,也找寻过很长一段时间,说是有目击证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警方怀疑这个女人是抛夫弃女,与人私奔,但始终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而女儿却说她妈妈很爱她也很爱她爸爸,不可能跟人私奔,警察怀疑她知道什么,但多番询问下始终未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关夏又看了那张老照片两眼,然后找出另外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问许年,“这个就是失踪女人的女儿?”
许年点点头,“女人失踪时是03年,28岁,当时她的女儿是五岁,而这张照片是在19年拍摄的,那时她是21岁,而现在已经29了,我查过她的户籍信息,未婚,在户籍所在地的一家小学当语文老师,我联系了她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她截止到现在未婚也没有男朋友,普通朋友也不多,在镇上上班也没租房子,而是每天往返于上班的小镇和家所在的村子,和父亲住在一起,几乎是两点一线,哪里也不去。”
关夏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问许年,“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回到现在居住的村子的。”
许年回答说:“07年,我查过,当时他带着女儿回村子里住,很是高调还搞的有些沸沸扬扬,据说是开着车回去的,带了非常多的现金,还一口气在村子里帮自己帮别人盖了六套房子,只是六个人里就回去了他一个,独自带着女儿也没再婚,一直到现在还帮忙看着另外五套房子,没工作,但也不缺钱,会时不时的带上工具去其他的房子里打扫卫生。”
关夏听明白了什么,道:“也就是说,当年因火灾进入孤儿院的六个人,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跟在伍杨的身边,看似很寻常,像是帮其他人翻新以及看祖宅,但认真想想,又有很违和的点,毕竟伍杨后来发家了,赚了许多许多的钱,按照人的本性,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抛下唾手可得的巨额财产而心甘情愿的去过这种养老的生活,显然他这次的回村之旅一定有秘密。”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年说:“还有这个失踪人的女儿,我同样觉得奇怪,总感觉她的行为有点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真的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