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但每次离开时,殷刃总会与它告别。
“你什么时吼,回,奈?”
兔子含混地提问。
“半年后。”
尽管回答了无数次这个问题,殷刃还是答得耐心。
兔子:“哦。”
每到这个时刻,兔子会缩起身体,褪下翻译灵器,将它拱到殷刃脚边。而殷刃会摸摸它的脑袋——尽管每一次,它脑袋出现的位置都不是很固定,且上面通常什么都没有。
怪异的,目的不明的,不值一提的陪伴。
可它那样重要。
重要到到了最后的时刻,大天师也认真地记着它。
记忆碎片到底是闪回的碎片,时间终于到了此时此刻,殷村破灭之后的雨夜。
封印了最后一只凶煞,殷刃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一张脸憔悴到有点吓人。凶煞之力蚀烂了他的皮肤,鲜血渗个不停。饶是如此,他在床上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还是找出了那个简单的翻译灵器。
幻象中,那只兔子终于搞对了一只兔子该有的器官数量,除了位置错乱,其他挑不出错。
它照常出现在山崖边上,耐心地等待着殷刃。后者走到它面前,兔子身体上方的雨丝被一把伞截断。
那是一把沾满新鲜血迹的旧伞。
“我回来了。”
殷刃说。
“雨,没了。”
兔子很开心,“窝,窝。”
“没有窝。”
殷刃蹲下身,他本想去抚摸兔子,但看到指间的斑点血迹,他又收回手。“你要离开这里。”
“离,开?”
兔子熟练凝固。
“会有很多敌人来这。”
殷刃轻声说,“你能扛住凶煞之力,未必能扛住军队刀枪。杀生兵戈最能辟邪,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兔子持续凝固。
“总之,你要躲起来,不要再来见我。”
兔子终于反应过来,它试图把殷刃的话用自己的方式解释:“你要,走。”
殷刃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点复杂。怅然、不舍,最后是深重的悲伤。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