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面神君。
妖族潜伏在人族最深的那个卧底,一只会变脸的蜘蛛精。
此刻咧开嘴角,露出了参差不齐的蛛牙,发出了嘻嘻地鬼笑音。
“得令。”
……
蓬莱分到的院落里。
青度扬起头凝神看着天,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胳膊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震颤,就好像就好像梦回到了密州那日。
怎么会?
青度舒出一口气,慢慢走进邹娥皇安睡的隔间。
隔间开了一道小窗,只有些许风能透进来,姜印容此刻就坐在邹娥皇床边。
听见青度的脚步声微微一回头,点头示意。
这人已经一日没睡了,就守在这里。
说来也怪,青度想,她本来以为此人和邹二师伯关系并不好,毕竟在镇魂兽背上的时候,还是那日排练的时候,除了对戏,两人几乎未曾说过一句。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差了。
哪有人对仇敌这样好的。
滴水未进,青度想,哪怕将来是鱼澹这个样子躺在床上,自己作为鱼澹唯一的徒弟,也不过就是如此伺候了。
青度一时不察,面对着姜印容,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脱口而出,尴尬的笑了笑。
然而姜印容听后一笑并不生气,只是把邹娥皇额前几缕碎发理了又理。
然后,她坦诚地回青度道:“嗬,我确实是拿邹娥皇当师父看的,也确实,向她拜过师。”
哦?
青度想,没听过这俩人还是师徒啊。
“那年我刚被邹娥皇带上蓬莱,决心和前半生的种种都说再见,于是我换了名字,叫印容,印容印容,丢掉了王权帅印,才知真我容颜。”
“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姜印容说:“哪怕当时我没有腿,没有下属,没有追随者,甚至我只会一些笨拙的御冰术,连保命的手段都没有,我也是开心的。”
“因为我有她,我睁眼闭眼,她都在身旁。”
青度想,这个她指的应该就是邹师伯了。
姜印容的声音放在女子里算得上是有磁性的,特别是现在她怕吵醒陷入渡劫神境的邹娥皇一样,声音愈来愈低,也愈来愈轻。
那双因为失明过一次,显得比旁人都要淡漠的眼,望向沉睡的人时,却无比地幽深。
“但是邹娥皇不开心。”
姜印容的声音放冷,“她带我出雪山,治好了我的眼,可她仍不开心,我知道,就像是她看她师妹那无法愈合的断臂一样,她看着我的腿觉得遗憾,觉得是自己能力不够,可是我不需要她这样。她不欠李千斛,也不欠我,我讨厌这样拧巴的人。”
姜印容:“可救我,带我走出雪山的,偏偏是这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