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作甚?”程墨复又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水光,“往后不许再哭。还有,可以唤我的名字。”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如同细沙般,打在她的面颊,令她那一片肌肤变得滚烫。
夜越来越深,小舟几乎被深绿的荷盖遮住,一片藕花便足够他们安身。
“我娘把门锁了,今晚恐怕出不去。”程墨仰躺在轻舟上,一只手臂稳稳揽着她,透过花与叶的间隙,望着夜空晶石般的星子。
“哦。“李荷捂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倚靠在他怀中,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闭关的事,切记不要往外透露。我在妖界树敌不少,上次的蛇精便是一个例子。”他轻声嘱咐,“山里应当没有危险,若是遇上了,就把它挖出来,能替你挡一挡。”
他说的是鲮鲤。
“记得了,师兄。”她嗓音尤为乖巧,像碾磨过的细细糖砂。
看来这称呼一时半刻是改不了了。程墨嘴角微扬,凤眸揉入了星光。
暮山。
云絮在枝干上湍流,日月在流云中起落。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出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人。
十一岁的常睿穿着淡灰色棉麻长衣,背着一只颇大的包袱,经过一路的餐风饮露,前来拜师。
她曾问过程墨:“为何别的门派弟子成群,而我们的人却这般少?百里仙人都有好多弟子在外头历练呢!”
他俊美的脸孔含着浅笑:“收徒这种事,贵在于精,而不在多。
少刻,李荷回过神来,问他:“你爹呢?”
“他随正悟师傅遁入空门了。”淡淡天光印在他眼底,稍显几分落寞。
唔,这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话题。
“可你住哪儿啊?”行至柳杉林里,李荷四处瞅瞅,“要不,咱们来搭一间屋子?”
隐纹花松鼠自来熟的窜到常睿肩头,对她嗤之以鼻:“又在信口开河了,你连一架秋千都做不好!”
常睿听不懂它说的话,低头从包袱里取出一团状似泥胚的东西,往地上一抛,转眼它就化作一间结实的小茅屋。
“从苍州到霖安,我每夜都住这里头。”
李荷目光莹亮,赞叹道:“你竟然已经拥有法器了!记得当初我入门时,什么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