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含真只是做女官,她可能要在宫里当七年的差;至于往后怎样,谁也不知道。
“你且去忙吧。”骆宁道。
陆含真道是。
她低垂着眼睑,走出了坤宁宫。一旦出来,好不容易挺直的腰背,又垮了。
宫墙好高。
人心又是怎样的?
陆含真不知道。
她可能没有从十五岁那天及笄礼的打击中回神。
她还记得及笄礼之前,她是家中次女,父亲位高权重、母亲温柔和蔼,她被千娇万宠着。
她聪慧、勤奋,是盛京城端方恬静的贵女。
她身边的乳娘、大丫鬟们偶尔拿她取笑,说她将来配怎样贵婿。
陆含真非常自信说:“爹娘会给我选最好的人。”
什么人最好?
那当然是出身好、容貌好、才华好。
书香世家、门风优良,又门当户对。陆含真觉得她可能会嫁到裴家去。
拥有麓山书院的裴家,是她心中的清贵高门,与她最相配。当然她是名门淑媛,没到婚配年纪,不出席各种宴席,不认识男子。
她心中没有明确的概念,并不知道自己会嫁给裴家的谁。
她也不认识裴家任何一个人。
然而,待她及笄,母亲告诉她,她会嫁给蒋王世子。
陆含真犹记那天她的震惊。
她抛弃了自己的修养,反问母亲:“先帝驾崩,蒋王府这个时候进京,用意不明。我嫁给蒋王世子?”
“蒋王乃亲王,世子子承父业,你去做王妃的。”母亲正色说。
陆含真难以置信。
她自幼从母亲那里接受的教育,皇室并非最好的姻亲。清贵门第,才是一等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