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觉得他会来找我?”
应红这句话,直接将秦恪引爆,“能不能想点有用的办法,快点去把人找到,别把精力浪费在我一个小市民身上?”
应红没想到秦恪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愣了愣,才低声道了句“抱歉”,又说不会再打扰他。
“慢着。”
临挂断前,秦恪突然问,“他和他妈妈怎么了?怎么突然断绝关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他说了,他妈妈当年找过你,还有保密协议的事。所以秦恪,如果有他的消息,一定告诉我好吗?我担心像过去一样,那次他如果不是遇见你,后果不堪设想…”
雨水湿滑,手里的扳手不慎滑落在地上,秦恪弯腰捡起,挂断电话,继续埋头换轮胎。
只是这只备胎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怎么装都装不上去,秦恪越换越上火,把扳手往水坑一丢,连车都不要了,冲到马路边扬了台出租车,掀门坐了进去。
关门声响彻整条街道,吓得司机师傅一哆嗦,手里的烟灰抖得满身。
司机把烟头弹出窗外,骂骂咧咧问,“上哪儿?”
秦恪没有回答,直愣愣瞪着路边的一张广告牌,那表情凶得像是和图上的明星有什么深仇大怨。
司机不耐烦了,“你到底去哪儿?不打车就赶紧下去。”
本来大雨天单子就少,还上来了个从头到脚都在淌水的冤家,得了,这下又得换坐垫了。
秦恪终于醒过神,记起自己要做什么,沉声和司机报了谢明乔家的地址。
巧的是,秦恪爆胎的地方,离谢明乔家不远。隔着一个红绿灯,司机就看见前方人山人海,兴奋地问,“嚯,今天这里搞啥活动呢?”
高档小区平日里门可罗雀,随时散发着穷鬼勿近的高贵气质,今天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和超市发鸡蛋似的。不少人扛着专业的拍摄设备摩拳擦掌,有的干脆支起手机,原地就开始直播。
“兄弟,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机瞟了眼后排,见客人脸色又阴又沉,开了个没意思的玩笑,“不会是来找人寻仇的吧?”
秦恪没有捧场,给了司机一百块小费,让他在外面打着表等,又联系物业管家,带他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顺利上了楼。
意料之内,谢明乔家里没有人,意料之外,谢明乔家的密码锁还留着他的指纹。
从楼上下来,出租车还在原地,秦恪上了车,让司机载着他去了所有谢明乔可能会去的地方。
在很多时候,秦恪都不喜欢这座城市,它是那么巨大、繁华、拥挤,让人透不过气。每当他遥望那光怪陆离的摩天大楼时,时常会从心底升出一种自我湮灭感,让人无端感到绝望。
这天,他从城东跑到城西,从白天跑到黑夜,跑遍了他知道的所有地点,内心里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无力感,在期望一次次落空中,一遍又一遍放大。
晚上九点,出租车拖着最后一点油回到市区,计价器跳到了一个离谱的数字,谢明乔相关的舆论,也愈演愈烈。
司机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开,秦恪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玻璃,遥望城市上空最接近云层的那片灯火。
他知道,谢明乔一直生活在最高的那朵云里。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自己触碰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