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雪忽然意识到,他所看见的帝君,很可能只是一尊分身,又或者虚影投射。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敬畏更甚。
“帝君先前让我跟在沧溟仙君身边,察其动向,眼下有所发现,臣便立时前来禀告。”
帝君平淡道:“本君何时让你去监视沧溟上仙?”
对方的确没有这样说过,是欲雪自己意会的。
他忙垂首道:“是我自作主张!无为宫的仙使灵均送来灵药,却被沧溟上仙强留于宫中,还、还……”
帝君:“说下去。”
欲雪:“沧溟上仙似乎对其颇有兴趣,言语挑逗轻佻,还想让她留在恒殊宫。臣从未见过沧溟对旁人如此多话,心觉有异,便赶紧前来禀告。”
帝君:“依你之见呢?”
欲雪迟疑片刻:“仙乱未平,人心难测,善齐上仙与沧溟上仙之间是否私下有所联系,为防耳目,就让灵均从中牵线?”
帝君不置可否:“你觉得以沧溟之能,会没发现你从旁窃听吗?”
欲雪一惊:“他受了重伤……”
帝君轻笑:“你也太小看他了,不过你去恒殊宫时,他实力已大不如前,难怪你会心生轻视。”
欲雪闻言不安:“那他还让我离开,也没有拦下……”
帝君:“说明他已经猜到你要来见本君。罢了,既然如此,你就索性将事情挑明吧。”
欲雪疑惑道:“挑明什么?还请帝君明示。”
帝君:“就将沧溟喜欢仙使灵均的事情散布出去。”
欲雪张口结舌:“可、可是……”
帝君:“假亦真来真亦假,池水还是更浑浊些才热闹,去吧。”
最后二字落下,声如洪钟,在欲雪心中重重敲响,令他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就低头应了,又起身告退,待走出主殿,下了台阶,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是被帝君的“言出法随”影响了。
果真是口含天宪,手握玉旨的帝君,他已知对方强大,却未料到竟恐怖如斯。
同在上界,同为仙人,别说仙使,掌宫与帝君之间也如天壤横亘,难以逾越。
他进去前还曾想过讨要功劳,升位定职,但进去之后,根本一丝杂念都想不起来,如果刚才对方开口让他自戕,他怕也是迷迷糊糊就做了。
欲雪第一次生出更为深层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