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体内魔气未彻底清除,所以你能随时自由进出,还是林梦牍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你不在林梦牍身上了?”她若有所思,“堂堂魔主,就只能永远借别人的躯壳行事,被我这样羞辱,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不是我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我。心魔炽盛者,方为魔所趁,不如你自己问问他的心魔是什么,你以为祝玄光像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吗?”
披着祝玄光躯壳的魔主想冷笑,但他的身体不允许,只能边咳血边笑,还得仰视谢长安,气势就减了大半。
“我听说你们人族修士,师徒之间结为道侣的也不在少数,但祝玄光修的却是无情道,还想以此道飞升,说不定,他正是对你念念不忘才辗转成魔的呢?”
“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是魔之本性,也是你兴风作浪的倚仗。你我素不相识,你摸不透我的底细,看不穿我的软肋,所以只能通过这些话来诱惑或激怒我。”
谢长安叹了口气,一眼看破对方的意图。
她摸上对方唇角的血,虽然这是她师尊的身躯,但现在暂时被魔主主宰。
虽然面上露出怜惜叹惋的表情,但她握住剑柄的手却用力一转,生生在祝玄光胸前血窟窿里再转出个剑花!
魔主:?!
他没想到谢长安竟能这样狠,对着自己师尊的躯体也不留半点情,想去抓她的手被谢长安先发制人反手捏住手腕。
“我想,我师尊这具躯壳对你还有些用吧,若你再不肯走,我只好大义灭亲了。虽然有些遗憾罪过,但师尊想必也希望我这样做的。”
她竟还朝他露出一个浅笑,梨涡微浮,手下又加重力道。
笑得越甜,下手越狠。
魔主在人间周旋已久,见了诸多人心欲望,但好像还没见过这样离经叛道不在乎师父死活,却也不像为了一己私利的徒弟,一时间竟无从发现对方弱点。
谢长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表现还不够冷血,正要再放些狠话,却见对方张口呛咳,忽然一大口血喷出来!
她没来得及避开,直接被溅得满头满脸,表情凝固一瞬,手也跟着抖了下。
祝玄光于是又吐出一口血。
“……你下手是真狠。”
听这语气,谢长安就知道真正的祝玄光又回来了。
“师尊恕罪,非如此不能把魔主赶走。”
她松一口气,把剑抽出来,又扶起人,用灵力为他疗伤。
“赶走只是暂时的,我体内只要有魔气残余,他就随时能回来。”祝玄光道,“我与林梦牍都有同样执着的心魔。”
所以才是他们俩被魔主趁虚而入。
谢长安发现灵力对祝玄光的伤势效果不大,他的血像止不住,最后还得用最原始的绷带包扎。
方才被魔主操控身体时,祝玄光是清醒的,如旁观者一般看见自己徒弟与魔拉锯,他甚至犹有余裕欣慰想道徒弟终究是长大了,喜怒不形于色,连魔主都能被威胁吓退,但下一刻,祝玄光又看见对方怎么都止不住他的血时,表情如戴不稳的面具,浮现一丝裂缝。
“我看到你的命数在流失。”谢长安低声道。
丝丝缕缕,如灵力般往外飘逸。
这是大限将至的预兆。
“不错,我没有时间了。”
祝玄光的血终于止住,但他脸色惨白,孱弱的生命力肉眼可见在流逝,几乎过半重量都倚靠在谢长安身上,才能止住歪倒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