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低低嗯了一声。
李承影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按上她紧紧攥住他手腕的手背。
“不要再为我浪费灵气了。”
“我乐意。”
她的声音冷冰冰,与乌发上的柔软芍药截然相反。
李承影无奈笑道:“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肯温言软语哄一下我吗?”
谢长安不说话,攥住他手腕的力气却越来越大,甚至让他感觉到疼痛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任由她动作。
他只是还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
明明说着要与自己和解。
明明已经渐渐接近,眼看就能将这一颗冰雪剔透的心揽入怀里——
“既然我们生得一样,我就算没有他的仙缘,总该能沾一二气运。可,为何他能当神仙,我想陪你多走一段路,却这么难?”
手背滚烫一瞬,随即变成冰凉。
他的手指不禁微颤蜷缩。
“谢长安?”
他破天荒有点无措。
对方如愿抬首,乌眸如洗。
李承影伸手去揩,轻声道:“你哭了。”
谢长安:“我不是石头,自然会哭。”
李承影:“你为我哭,这说明,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谢长安:“是。”
李承影:“与祝玄光相比呢?”
谢长安定定看他。
他问罢又觉无趣。
一个将死之人,何必非要做无谓比较,难道她勉强说个答案,他便能活得久些吗?李承影忽然有些恶劣地想,反正祝玄光还活着,哪怕当着他高高在上的神仙,但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说不定往后自己的分量还会越来越重。
他正寻思人之将死,应该其言也善,还是说些能让彼此开心的事——
便见谢长安忽然贴过来,离得很近。
“我知道你将那盏花灯扔进河里。”
李承影心头微震,倏然定住。
他原想不露痕迹,却仍因心绪波动泄出几声轻咳。
“你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