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略大、穿着女官服饰的宫女早已等在那,问他:“没人瞧见你吧?”
“没有,奴才来的时候,正好陛下令人来临华殿传话,说要召见那位,魏师兄带着人忙活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我。”
宫女关上后门,肃然引他入内,进了一间小室。
“娘娘,方海来了。”
妇人素衣跪坐于茶案前,背对着门扉,问:“如何?”
“娘娘,”方海跪着答话,“奴才谨遵娘娘的吩咐,先行观察太子——”
一旁的宫女不悦道:“什么太子?娘娘的孩子才是太子,他不过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世子,若不是小主子没了,哪里轮得到他?”
宫女说着便带着哭腔,似是很难过。
前太子生母裴贵妃只是摇了摇头,无悲无喜道:“陛下既已封了太子,喊他太子便没什么错的。你说吧,咱们这位新太子,如何?”
“奴才本想瞧一瞧太子殿下用膳的习惯,看看临华殿是如何探毒的,再寻机下毒,可今日好生奇怪,太子殿下竟然不让试毒……”
方海一五一十将刚才沈持意说过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最后还故意告知了魏师兄他想吃什么,现在整个临华殿都知道明日殿下的早膳内容……”
若是有人想暗杀,连费心打探菜谱的功夫都省了。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
“娘娘,奴才是否要在明早太子殿下的膳食中下毒?”
妇人没说话,似是在思忖什么。
宫女也十分惊奇:“怪了,他不知道这时候有多少人伺机而动想要他命吗?不防着点膳食,岂不是——”
岂不是找死?
虽说传言里沈持意就是个废物草包,可再笨的草包也不会空门大开故意送死啊?
更何况这草包刚刚当上了一国储君,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又怎会不惜命?
宫女恍然大悟,看向妇人背影,“娘娘,他莫不是故意的?他说若是有人下毒,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料到我等会动手,故意说于我们听啊!他还说宫中人人忠心耿耿,不会行此谋逆之举,此言话里有话,他怕不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准备好了陷阱,就等着谁去害他,再扣一项谋逆的罪名!!”
裴贵妃颔首:“此计浅显拙劣,谁人来都能一眼看穿他的打算,倒是他这草包能想得到的。”
方海也乍然醒悟:“绿豆糕……绿豆糕是故意透露给奴才听的?娘娘,这、这……奴才还、还下毒吗……?”
“蠢货!”裴贵妃陡然站起,“他坑都给你挖好了,你还往里跳?”
“是、是。奴才明白了,奴才绝不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宫女叮嘱道,“他既想好了对策,若是有其他人要害他,保不准他也会想办法脏到我们头上来,你不能再想着下毒一事,还得仔细盯着他殿中可能手脚不干净的人,切莫再让任何人下毒,明白吗?”
方海双手撑地,俯身叩首:“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