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不至于赔不起这些,鹊明楼东家并未阻拦,只战战兢兢站在门前,等着苏二发泄完毕。
可苏二摔无可摔,愤愤不止,最终看向那瑟缩在一旁的琵琶女——正是沈持意刚才劝慰的那个歌女。
歌女缩在一旁,抱紧琵琶低着头,还以为已经逃过一劫。
可苏承梁阴戾眼神一投掷而来,她登时心底一凉——这是要她担下所有怒火。
苏二少不会放过她,东家不会保她。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双目通红,却不敢发出啜泣之声,语气恳求:“苏公子……”
雅座小间里,周溢年看到这,眉梢一挑:“那个琵琶女刚才承了小殿下的情,就等于下了苏二的面子,苏二不会放过她的。小楼大人,你在他人眼中清风玉节,向来是见不得此等欺压妇弱之事的。今夜若是无人救她,怕是得你出面。”
楼轻霜自然清楚。
他敛衣而起,正在转身。
骤然,大堂之中,一名本该离去的内宦快步跑回。
苏承梁还未来得及对歌女发难,见内宦回来,赶忙一整神色,想询问刚才宣旨一事。
内宦却搪塞过去,越过他,着急忙慌找鹊明楼东家付了大笔银票,买那歌女的身契。
“姑娘,殿下相中你了,收拾一下东西,跟咱家走吧。”
歌女惶恐之情凝固片刻,随即如蒙大赦,惊喜非常。
她生怕多留在此地一刻,红着眼睛,羸羸弱弱盈身轻拜:“多谢殿下垂怜,奴婢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请公公带我走吧。”
周溢年在楼上看着,恨不得拽着楼轻霜的衣领来窗边见识见识。
“我还是高估这位殿下了,”他叹为观止,“太子新丧,储君初立,东宫是宗室表率,全天下都看着。他竟如此荒唐,当上太子的第一天就领着个宫外的伶人回宫!?”
他回过头,还想说什么,桌边已经空无一人。
小楼大人已经行至门前,推门而出。
周溢年狼狈跟上,小声问:“事关朝局,这你也不在意?”
“陛下十几年来常派太医去苍州为他诊脉,太医归骥都回禀之时,几乎都说苍王世子先天体弱却不惜命,连在王府家中养病,都要同优伶嬉戏。”
楼轻霜面不改色。
“苍世子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本就不是稀奇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