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前,他突然掀开幕帘:“等等!”
太监回头:“殿下?”
他眉眼微弯:“公公,劳烦你替我回鹊明楼办件事,可好?”
鹊明楼内。
厅堂之上,木阶交替旋至高层。
雅座小间里。
窗边站着一人,身着深红绯袍,翘首而望。
屋内桌边还坐着一白袍男子,正在垂眸品茗,好似对楼下厅堂中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
方才太监传旨匆忙,他们两个坐在高楼雅座之上,反倒被径直略了过去,没有现身一同听旨。
周溢年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念叨道:“咱们这位新太子有点意思,难不成传言夸大了?我看他闹事的样子,还以为是和苏二一样的货色,可他接旨之后怎么这么平静?”
楼轻霜放下茶杯,“立储之事苍世子早已知晓,今日只是昭告天下。”
“就算他不意外,怎么也该来个趾高气昂仗势压人吧,就这么走了?我还等着看热闹呢!”
楼轻霜眼疾刚愈,还见不得太亮的烛光,雅座之中灯火晦暗,仅有几缕光亮。
男人面容隐没在光影交错之中,默然无言。
周溢年无奈:“你怎么和新太子一个样,都对立太子没有兴趣的样子?”
他摸着下巴,“让你看你也不看,别的说不准,新太子的容貌可真是……”
周溢年嗓音一滞。
他险些忘了,眼前这位至今还在找那个真正姓甚名谁面容样貌都不可知的小骗子,哪里会是半点在乎容貌的样子?
他顿时觉着没什么意思,继续探头往下方看去。
沈持意同宣旨太监和禁军走了,徒留那一群纨绔子弟讪讪不已。
原来的赏“花”宴显然是办不下去,菜都凉了,好些人急着回去告知家里人宣旨一事,早已仓促告辞带人离去。
苏承梁正在大发雷霆。
“怎么不说话!?你们都哑巴了!??”他猛地一踹身边随从,“杵在这是要我八抬大轿送你走?还不赶紧回府找我爹还有我大哥!”
“是、是!”随从连滚带爬地走了。
苏承梁不知是后怕还是全然在发怒,双手抖得厉害,不住地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地上满是碎瓷破瓦,木盘、菜碟、桌椅混成一片狼藉。
苏家不至于赔不起这些,鹊明楼东家并未阻拦,只战战兢兢站在门前,等着苏二发泄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