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立储之事尚未公之于众,他现在进宫的名义是养病?
高惟忠又给他递来几封信柬。
“这些都是听闻殿下来了骥都,递进宫里送呈临华殿的请柬,世子殿下若是想去,拿着令牌差人备好轿辇便可。外头冷得很,殿下出入时可要小心些,莫要着了寒。”
在宣庆帝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片叶不沾身的老太监慈眉善目,笑得春风满面,正摊开最上头的冬衣,在沈持意身前比划着。
“殿下试试这衣裳,烟州今年上供的第一批织金锦做的,内里嵌了北狄边境的绒犬皮毛,暖和却不压身,轻便得很。”
乌陵和伺候一旁的小太监们上前,高惟忠却挥退了他们,亲手为沈持意披上外袍,“陛下龙体抱恙,却还惦记着世子,特意嘱咐老奴为殿下准备的。几日的时间毕竟还是急了,有些东西还未筹备妥当,殿下安心等着,该是殿下的,跑不了。”
沈持意:“……”
就是这样才不是很安心呢。
他打定主意不论真死还是假死,都要摆脱这烫手山芋一般的储位,没心思和高惟忠这种老狐狸打哈哈。
他只轻轻“嗯”了一声,连句皇恩浩荡的恩谢都没有。
又是一副跋扈模样。
好在苍世子草包人设深入人心,高惟忠并无异色,伺候沈持意更衣之后便躬身领着人走了。
殿门一关,阻隔了风雪。
临华殿中的暖炉日夜不息,外袍披身,沈持意又不是个真的身寒体虚的病秧子,心烦气躁之下,顿觉闷热。
他拎起乌陵递来的扇子扇了好几下,又一合折扇,猛地往桌上砸去。
“啪——”的一声。
“鸡贼皇帝!”
乌陵大惊失色:“世子!”
“殿外没人偷听。”
乌陵松了口气。
沈持意又抓起折扇,扇着风,鼓了鼓腮帮子,说:“你没听刚才高惟忠说,我进宫才几日,一应用物紧赶慢赶也没来得及备齐?”
“高公公刚刚这话,不是在转述陛下对世子的看重吗?”
“看重?那怎么不从传旨那一刻开始筹备用物?”
飞云卫前往苍州传旨到现在,可都快一个月了。
乌陵一愣。
沈持意却已经想了个清清楚楚:“皇帝是看我活着进宫了,这才开始走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