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一路下行,到9楼陆焱收到了丁嘉奇的短信,“老大,男人是代驾。”
陆焱继续若无其事巡楼,电梯最后降回停车场,他笑着说:“那我先走了,辛苦了。”
管家殷勤笑,“哪儿的话,是我应尽的义务。您这么晚还出任务才是真辛苦。”
陆焱又笑着拍了一下管家肩膀,“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
与此同时,蓉城另一扇电梯门也缓缓打开。
罗广军提着一袋卤鹅走出电梯,他新租的房子是郊区一个很老的小区,一层八户,他刚拐进走廊,整袋卤鹅掉到了地上。
此刻通道老墙脱落的墙皮,被铺天盖地的A4纸糊满了,写着血红的四个字——
【欠债还钱】
罗广军脸色发白,这次是谁又找来了?他才搬的房子……
他咬着牙,强撑着去撕纸,锋利的纸缘划得他手刺痛,但他不敢停,迅速撕着纸片,全撕下来了,他抱着纸仓皇跑回家锁上了门。
罗广军喘着气又想起那袋卤鹅,他吞咽着口水,踌躇十来分钟,才扔下满怀纸,门开了一条缝,观察门外没动静,这才冲去捡回卤鹅。
再次反锁好门,罗广军重重松了气,抱紧卤鹅滑坐在地。
卤鹅香味扑鼻,他舔着嘴角,埋头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灯也没敢开,怕要债的折回。
半只卤鹅很快吃光了,只剩些碎骨头,罗广军意犹未尽的嚼着骨头里的汁水,每一根都嚼干干净净了,他吐出骨头渣子,手也没擦,放松地靠着门想办法。
他不能在国内待了,欠的赌债他一分都不会还,得快点跑路,去国外重新开始。
他上了征信黑名单,正常路径出不了国,要走别的路,还得找一笔钱去国外做启动资金。
只是但凡能借钱搞钱的手段他全使了,能骗的亲戚也全骗过了,再没地能借到钱了。
除非……那个人。
罗广军抿着舌尖残留的卤鹅味,掏出手机打字。
倏然一道白光闪过手机屏幕,光亮刺得罗广军晃眼,他诧异抬头,望向骤然被砸得哐哐作响的窗玻璃。
秋天也会下冰雹?
*
25年前。
哐哐哐!
持续不断的冰雹砸落在院子里。
昏暗的客厅,姥姥的教鞭再次落到男孩小腿。
“你再说一遍!还逃不逃课?”
男孩两只手提高两条裤腿,露出的小腿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细长红痕,他疼得直打哆嗦,还是倔强地说:“我不要读书了!我要去打工!”
又一教鞭抽到小腿,男孩还是包着眼泪梗直脖子坚持,“我就不要上学!我不要你去捡垃圾!我长大了,可以赚钱养你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