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匪祸,永州灾民,诸位臣工视而不见,唯将眼睛盯在下了狱的靖边侯身上,怎么?不处置了靖边侯是不是六部之事都要搁置了?”
萧宸积威甚重,底下朝臣不敢再言语。
却不想今日帝王却不想草草算了:
“田赋,不到两日,朕这里已经看到了你六封折子,都是让朕夺爵处死靖边侯的,封封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千余字,朕记得去年丰州水灾派你去监察当地,你一日一封奏折也不过数百字,这数万人命竟没有靖边侯一人能得田卿看中。”
田赋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萧宸脸色冷沉,眸光扫向议政宫下黑压压的朝臣:
“靖边侯抗旨不假,但他仅用两月便击退西蛮,将祁支山收入大周国土,至少对得起永州数万百姓,对的起浴血追随于他的将士,他为臣虽不敬,为将却并未有失,点墨弄权不会让边疆的百姓吃饱,袍袖里舞弄乾坤那一套少搬到朕的眼前。”
萧宸言语极冷,面色森然,刺的底下一群朝臣不敢抬头,田赋更是面如土色。
早朝才刚结束,一道圣旨便传来:
田赋立身有失,不胜御史之职,着降二级,于礼部后观。
徐卓站在角落听到这封圣旨暗赞自己懂得审时度势,果然,陛下对侯爷舔犊情深啊。
散朝之后,一个穿着五品官服长得白净微胖的年轻官员快马回了自己的衙门,换下官服,看向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厮:
“吉祥,让你备的肘花和酱大骨都备好了吗?”
身后的小厮身形清瘦,周身透着些文气,倒是不同于一般小厮,他闻言拎起食盒:
“都在这儿了。”
成保保带着小厮一路快马到了大理寺,他在刑部任职,进大理寺倒是不难。
凌夜寒此刻靠在墙上搂着那玄色披风正为昨夜的事儿懊恼,忽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神智。
“寒寒。”
他惊异地抬头望过去,两辈子加起来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忠勇侯的独子成保保。
开国四侯中忠勇侯最为年长,比他大二十岁有余,如今任兵部尚书,儿子成保保和他同年,与忠勇侯孔武威猛的身姿不同,成保保生的白净,胖乎乎的像是个发面团。
当年在军中人人尚武,成保保这个只能给别人当沙包的主儿免不了受欺负,他看不过去替他出过两次头,从此这小子就总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恶心地喊他寒寒。
上辈子他位极人臣,成保保却成了唯一能听他说说心里话的人,只是后来,成保保栽在了他那个一直护着的书童手里,他自以为为人谋了生路,却不知人家心负凌云志。
最后一次见成保保时,他干瘦了不少,眼角眉梢早没了少年时候的无虑,他们喝了一晚上的酒,清晨他向他请旨远赴乾州,上辈子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再相见。
如今再看到白白胖胖,无忧无虑的成保保,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才终于真切起来,他真的回来了,一切都会重来。
成保保要到了钥匙,开门进去,将手上食盒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露出一排小白牙:
“哎哎哎,傻了?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那家肘花和酱大骨,赶紧,上断头台之前做个饱死鬼。”
不知道是不是胖子的
笑都有感染力,还是那种重生后可以重新来过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了盼头,凌夜寒生出了几分活人气,一把拎过了食盒:
“我要是快上断头台了,你这会儿肯定哭抽过去了,你刚下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