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脑震荡是个比较微妙的情况,如果患者坚称自己存在头晕恶心耳鸣等症状,加上确实存在外伤,那么住院动态观察是个不错的选择。
“要住院吗?”邓宇问。
“先等CT照了吧。”
“哦……”邓宇点头,“茶楼那几个呢?”
“别提了,那几个人到了派出所被里头值班警察认出来了,常客。”纪浮说,“反正我要讹个狠的,MRI也得预约,营业额误工费营养费护理费一个都别跑。”
“啧!”邓宇警告他,“你能不能别这么猖狂,小点儿声!”
“咱被人揍了欸!”纪浮的声音其实没多大,只是咬字咬得很清晰,“我真是疏忽了我当时应该往那儿一躺说我心绞痛,这会儿说不定都能挑新车了。”
纪浮说完,笑着摆了下手。万荻声就看着他裹着新纱布的右手,眼睛跟着他的手晃一下落下去,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时候纪浮确实觉得自己这张嘴挺要命的,他拿着万荻声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在缴费窗口排队,程倩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她回倒盐巷子居民小区602翻出来的万荻声的几张证件打车送过来的。
纪浮连连道谢,她就一直说没事。
机器线上办住院和人工缴费窗口的人一样多,邓宇去排了个机器的,他就在这儿排人工,看谁先排到就在哪儿办。
不过整这么一次狠的也是好事,纪浮想,人就是要被整一次狠的才能老实,这个佟哥也一样。
住院部有六部电梯,几乎每个电梯每时每刻都是满载状态,如果碰见推着一张病床的,那么就都没戏。
纪浮选择爬楼梯。楼梯间很多烟头和一次性水杯,水杯当烟灰缸用。经过呼吸内科这种火爆科室,连楼梯间都堵,纪浮拿着住院材料和邓宇不停地说着“让一让”“借过一下”“谢谢”。
“你怎么样?”纪浮稍微俯下身,“这是几?”
万荻声倏地笑了:“你……你只竖了一根,但你叮嘱过我要回答三根。”
纪浮跟着笑:“行,看来没傻。”
折腾到了天黑。虽说其实才五点半,但天已经暗了。
这是个三人病房,窗帘关上之后,靠窗的那床已经关了灯,中间的开着一盏床头灯,他们也是床头灯。
邓宇订了医院的病号餐,他人回店里去了。纪浮摸了摸饭盒:“还热着。”
“我要住多久?”万荻声问。
“别管。”纪浮掀开饭盒盖子,“除非那几个人有法抗,否则起诉我都要给他们告得倾家荡产。”
虽说告到这程度可能没那么容易,但纪浮当下的决定确实是这样。
“什么叫法抗?”万荻声问。
“未成年、身怀有孕、精神疾病。”纪浮把筷子也掰开,“统称为法律抗体,那几个人显然都不符合。”
万荻声笑了:“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