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店里小门的钥匙昨晚被邓宇落在老李饭店,所以早上依然要从小区走出去,绕去巷子。刚好顺路吃早餐。
茶楼对面的早餐店里坐满了通宵打牌的,一个个面色蜡黄胡子拉碴。早餐店老板是对夫妻,门面不大,所以赶着这群赌鬼一窝出来的时候,就要在外头撑几张折叠桌。
外头冷,坐在外边的赌鬼们缩着脖子吸溜馄饨,另一只手还捏着烟。
“你们去开门,我在这儿买。”万荻声说,“锅贴豆浆啊。”
后一句是冲着纪浮说的,纪浮点头“嗯”了声,继续跟着邓宇往前走。
纪浮能看出一二来,等到走远些了,问:“这边不抓赌吗?”
“唉哟活祖宗。”邓宇像被踩着尾巴,“这种话题你就不能等回去店里了门关上问吗?”
给纪浮直接笑出来了:“又没人。”
铺子的大门叉着U型锁,锁头里面锈了些,邓宇拧钥匙的要用劲别。
纪浮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个三五天来完全习惯店里的味道。邓宇轻车熟路甚至可称轻盈的步伐迈过地上杂物,把靠着墙的折叠桌拎出来,一撑,说:“把水池上抹布拿来。”
“好。”纪浮顺手把抹布搓了搓,不行,又把香皂包进抹布里继续搓。
邓宇叹气:“差不多得了,还得铺报纸呢。”
被识破了。纪浮迅速拧干抹布,解释:“刚它掉地上,沾上油了。”
“嘿嘿,没事欸。”邓宇笑得无奈,“你也不嫌那自来水冰手。”
确实冰手。纪浮攥了攥拳头,抹布递过去,顺手挑了地上几个塑料矮凳子一块拿过去。
俩人这边刚坐下,对面袁大爷领着孙女和狗来开门。
看起来大黄狗和小孙女都没睡醒,两张脸同步跟着袁大爷抬起的卷帘门仰起来,然后保持这个角度一起打了个呵欠。
“他家其实就是个赌场子。”邓宇反手一抄,精准从“危楼”置物架里抽出来一卷年份不详的报纸,展开,“但你不能举报啊。”
纪浮等着他继续说。
邓宇:“因为你是新来的,你一来就有人抓赌的话,拿腚想也知道是你干的,回头他们把你按垃圾桶里头揍。”
纪浮笑笑:“我明白了。”
邓宇又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只看了一眼,纪浮看着还算靠谱,他就也没多说。
袁大爷挪了挪店门口的小麦面和豆子,狗跟孙女迈着虚浮的步子跟进店里去,万荻声也回来了。
万荻声进来店里之前扭头喊了一句:“大满小满,过来。”
接着,纪浮看见邓宇又一次宛如向虚空伸手,凭空摸出来另一只塑料凳。
豆浆有四杯,锅贴有无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