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夜之前,养心殿里发来旨意:皇三子澳王朱载垠往浙江永嘉吊唁,出席丧仪。
严嵩和刘龙不由得心情震撼、羡慕莫名。
杨一清有皇长子扶灵归葬的待遇,杨廷和的丧仪越王也出席了。
在那之后,王守仁享受了这个待遇,是去年皇四子扶灵归葬。但是费宏先前去世,并没有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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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孚敬的丧礼和皇后国丧撞在了一起,陛下居然在这种时刻也安排了皇子前去。
这就是既忠于皇帝、又立下不世功勋的待遇吗?
费宏难道不配吗?
是,费宏是因为杨廷和谦让,这才在当时特殊情况下做了第一个总理国务大臣的。可他那六年里,也是劳苦功高啊。当初定计赚那些对新法心存不满的官绅,那也是背上过骂名的啊。
难道因为费宏始终还是对费家的私心重了些,又或者前些年因为东宫开府建衙的事情反应过度让皇帝不喜?
严嵩心里一激灵:当年,他也是对东宫开府建衙的事情反应错了,挨过一顿训的。
现在皇后走了,百官们又在暗自揣测,会不会适得其反?
让刘龙去请教一下崔元,只怕是做错了!刘龙啥话不会对崔元说?崔元跟皇帝什么关系?
陛下只怕把他严嵩看得透透的了!
聪明人该做点什么,严嵩苦着脸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唯有做一件事才能足够表明心迹。
那就是退出这次总理国务大臣的角逐,让杨慎上。
如今朝堂的暗流,不就是皇储问题吗?只有太子的地位够稳,才不会因为区区新皇后的人选而造成什么隐患。
东宫属官坐在总理国务大臣的位置上,比什么都重要。
严嵩患得患失不已,慨然长叹:杨慎这一坐上去,恐怕至少又是六年。陛下,您金口玉言,我真能活到八十吗?已经六十一了,不年轻了啊!
皇后离世,辍朝许久。
要表态,就要赶早,尽快在下一次朝会举行之前就联络好一些重臣,联名上疏奏请。
尤其是张璧。
他虽然已经放了话出来致仕,但他来牵头做这件事最合适。既让太子念他的好,严嵩附议的“高风亮节”也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好像他原本的胜算很大似的。
严嵩的琢磨,朱厚熜现在不知道。
养心殿里,五个人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的气氛自然是很凝重的,朱清怡眼眶微红,看着沉默用膳的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
之前到了这里后,陪皇帝聊着家常倒还好。然而张孚敬离世的消息呈奏过来之后,皇帝又变沉默了。
“……陛下龙体要紧,还要放宽心怀才是。”说话的,是永康大长公主。
朱厚熜点了点头:“姑母说的是。人各有命,只是这年余以来,让朕心痛的消息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