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这人手上的分明是长期握枪形成的茧。
但是一个普通马仔,有什么机会能长年摸枪呢?
沉时安并未在巷子里多停。
那马仔低头行礼后便退到一旁,陈炳雄随口又说了几句,他便顺着沉纪雯的脚步继续往前走,风从身后扫来,吹起一片地上的元宝灰烬。
他们快走出巷口时,他忽然慢了一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回身后。
那人还站在原地,手规矩地贴在裤缝边,头低着,像极了规矩里长大的下属。
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追着他们的背影。
不是社团里混出来的眼神。
站姿也有趣。
估计是没想到会突然见到“重要目标”,心神一乱,没藏好那点骨子里的痕迹。
沉时安勾了勾唇角,没停步。
原来如此。
今年洪兴会那边的货量突然断了那么多,他还以为是沉兆华撑不起那摊子。
黎世斌之前说的“变天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世道变了,抓得严了,不好做了。
他之前一直只想把沉兆洪的生意抢了,倒是真没想过端了这个可能。
现在嘛……
“你在听吗?“
沉纪雯忽然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沉时安回神:“嗯?”
“问你这次回来几天,住哪里呢。”沉纪雯侧头看他,“刚刚一路低着头走路,说话也没反应,是不是太累了?”
他轻轻一笑:“没累。回来一周,住酒店。”
五天后。
葬礼设在的北区的殡仪馆,风景极静,临海,一整天都吹着低缓的风。
吊唁宾客络绎不绝,花圈排成几道弯,白纱与挽联在光里轻轻晃着。
沉时安站在人群之外,没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