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诡异一笑,“你并非一无所知嘛?既知司学大人死于何时,你怎敢说毫不知情?雷大人,你太不老实了。”
雷引唯恐酒鬼被林楚凡蛊惑,急于撇清关系,反而不慎露出些许马脚。悔之晚矣,只得硬挺着将事情含混过去。
林楚凡不想他如愿。
瞥见圈内众人纷纷调息恢复;岑司学小口慢饮,听之任之。忽觉胆气甚壮,奇思横生。
林楚凡胖脸涨红,喷着酒气叫嚷,“你既知宛天华已死,却仍释放叛徒孟今,意欲何为?
我依稀记得,其后不久,孟今带领司学近侍——判官笔夜探之风别院……最后双双殉情而去。
还有,翠衣巷大战当夜,判官笔、无情墨、多情砚三人乘书斋座驾归途遭暗影楼埋伏。此事尚有人证在世,便是多情砚!”
雷引眯眼稍许,反而顺着林楚凡说道,“哦?哈哈……任你舌战莲花,编得再好,仍旧死无对证。你尚不知,狩猎前夕,诸人围攻林府,抢掳你胞妹林楚夕。多情砚与无情墨多半死于此役了!”
“你说什么!”
忽闻噩耗,林楚凡心绪激荡,绞痛难忍,被迫口吐暗色逆血。
天心连忙取出一方红色手帕为他擦拭。
葱指接连在他胸前点动,虽不如罗绮那般得心应手,但有灵月级修为傍身,多少有些起色。
无人注意之角落,阴姬一众人里,某个遮掩严密的游侠儿握紧了拳头。
在熊宝与天心的安抚之下,林楚凡缓缓平抑心绪。自怀中掏出那块假冒的‘林夕’寒玉,细细思量一番。
楚夕,理应无恙。否则,当日山坳中不止是一具伪造尸体,遑论这块高仿玉佩。
回望雷引竭力掩饰但仍显狰狞的扭曲面容,林楚凡只觉难以理解。
为何这会儿雷引反而装不下去了?若真心保护,为何吐露此般噩耗,却挂着如此快意的神情。
林楚凡喘息半晌,反讽道,“怎么死无对证之案,雷司御反而自鸣得意呢?
这就是你代替国主统筹御灵司的态度?不思进取,为无头之案沾沾自喜,唯恐惹出麻烦难以自拔?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此等噩耗,你莫要笑得如此开怀。容易惹人怀疑,好像你参与其中一般。”
众人听戏,调息正忙。
岑明浊忽将葫芦封口,皱眉向南了望,缓缓摇头,“既是无头公案,岑某并无当众追究之意。不若,我等各自散去。林公子随军返还炽焰城,本司学也好回去畅饮开怀。诸位同道大可全身而退,岂不快哉?”
这家伙竟是来做和事佬的?太过出人意料了吧!
楚凡与天心互视一眼,多日相处已打磨出几分默契。正在考虑,可否搭个顺风车,经由书斋回城,总比御灵司那处安全些。
逃亡盈月,他二人深受御灵司坑害,委实难以信任。
林楚凡酒气散去,谦卑问道,“司学大人,小子可否随您一道?关于宛前辈之死,尚有许多细节不便告知御灵司。我更想单独与您详谈。”
岑司学醉眼迷蒙,婉拒道,“林公子有心,岑某谢过。奈何对于前任事宜,本官并无太大兴趣。你有话还是对御灵司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