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嘴里不那么苦了。
罗绮嗔怪一眼,“此时天气还热,豆花要现吃现做。又不知书院来多少人,如何提前准备?”
林楚凡大手一挥,“不怕,我送冰砖,帮她们保鲜!谁说请一人一碗了?二十碗打底,不够再做。孟今在黑牢躲清静,我只能孝敬书斋旁人。届时打出青禾的公主名号,看他们敢不吃!”
林楚凡掐诀结印,拍出十块冰砖。一块盛放两只碗碟,刚好。
又叮嘱道,“那果脯单独装起,我要打包!”
罗绮捂着额头,这家伙真坏!
骄阳渐起,室内温热,楚凡加了几次冰。
将近巳时,书斋的人仍不见踪影,却是西街多了许多熟人。平日总来别院拜访的公子哥们,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个个钻入红袖馆。
楚凡好奇,“你们红袖馆,不是白天不见客么?”
罗绮凝眉半晌,终究摇了摇头,“我亦许久不曾回去,不知是否改了规矩。”
林楚凡诧异,“今天如此大事,不该包场么?无关之人恐怕是来捣乱的!有人泄露消息了?不应该啊,连我们都不知司学所为何来。这些狂蜂浪蝶,来凑什么热闹!”
他手里发狠,捏碎了冰砖。
罗绮一手按在他心口,一手轻按在他眉头,轻揉慢捻。
更不住劝解道,“莫要动气,当心身体。你们几人是脱离书斋,自学自修;可是其余众人,仍在书斋挂名呢。为自己的先生捧个场,不过分吧?”
啪!
又一块冰砖碎散。
不知他哪来这么大怒气,“过不过分,我不知道。豆花可能要大卖了。你已离出馆内多时,可还说得上话?”
美人见他神色,便知难以阻止,更不愿令他情绪激动。忙道,“我去求慕长老,陈说利害。长老明察秋毫,自会理解你的苦心。”
林楚凡点点头,“劳烦你走一遭,与慕长老请示一番。若事不可为,便重金包场,反正折价文牒还有半年可卖。十万金以内,可自行裁夺。师叔不会在意的。”
罗绮见他言之凿凿,有些不是滋味。他已不是初次替无梦裁决,无梦从未过多责难。
临走前忙又问道,“可还有其他要求?我一并带去,不好反复叨扰慕长老的。”
林楚凡心气儿不顺,“让姐妹们休假一日,别接待那些不速之客!男子若想入馆,每隔一盏茶时间,吃一碗相思豆花。受不住的,全都滚!”
罗绮闪身去了。
店内侍女听他豪言,已开始忙碌。
楚凡捂着心口坐下,终究太过激动。
自从唤灵会之后,接连不顺。他又中问心,本就不多的实力,更无法全部施展。
楚夕遭遇过袭击。师叔陷入和亲泥沼难以自拔。且还有些未知的隐患,说不准哪天突然杀意凛然,暴起伤人。
如今唯有熊宝与罗绮,可以倚仗。慕长老虽答应掠阵,终究不是自己人。
说到底,仍是实力不足。
林楚凡暗叹一声,也觉自己反应过激。如今隐忧在身,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他拿起茶匙,穿插一只蜜枣果脯,放在嘴里。心绪烦乱,根本吃不出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