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赶紧把钱烧了,然后那客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可是,自从李俊做了官之后,追查和贬官的事情就接连不断,仿佛永远都逃不掉。最后,他好不容易混上了个岳州刺史的职位,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看来,这官场之路,还真不是那么好走啊!
十三
在开元年间,有个吹笛高手,技艺超群,无人能敌,人们都叫他“暮”。暮的名声远扬,连教坊的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一天,暮请假来到了越州,消息一传开,公私场合都争着请他来表演,都想一睹他的风采。
当时越州有十位进士考生,都是家境殷实的公子哥。他们一合计,决定凑上二千文钱,在镜湖举办个聚会,请暮来湖上吹笛。他们想啊,这笛声一定得飘逸动人,让人听了心旷神怡,连神仙都得下凡来听。不过呢,十个人觉得钱花得有点冤,就决定每人再请个朋友来分摊一下。
其中有个考生,忙到傍晚才想起这事,也没时间去请别人了,一眼看见邻居独孤老头,就拉他充数了。这独孤老头啊,年纪一大把,住在乡下,连城里啥样都不知道,平时就几间茅屋住着,大家都叫他“独孤丈”。
到了聚会上,只见湖面波光粼粼,景色美得跟画似的。暮拿起笛子,慢慢把船划到湖中央。这时,天上飘着轻云,微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暮一吹笛子,那声音啊,就像天籁之音,一下子就把昏暗的天空给吹开了,水木都变得清晰起来,好像真有鬼神下凡来听。
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赞不绝口,说就算是天上的音乐也比不上这笛声。可那独孤老头呢,一声不吭,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大家都觉得他太不懂事了,暮也觉得他是在轻视自己,心里很不爽。过了一会儿,暮又吹了一首曲子,那曲子更加美妙绝伦,大家都听得惊呆了。可独孤老头还是一言不发。
那个请独孤老头来的考生觉得特别丢脸,就向大家解释说:“独孤丈住在乡下,平时连城都很少进,哪懂什么音乐啊?”大家一听,都嘲笑独孤老头。可独孤老头呢,还是笑眯眯的,一句话也不说。
暮有点生气了,说:“你这老头,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懂行啊?”独孤老头慢悠悠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吹笛呢?”大家一听,都愣住了,连忙向独孤老头道歉。
独孤老头说:“那你吹首《凉州》吧。”暮吹完之后,独孤老头点评说:“你吹得也不错,但声调里杂了些夷乐的味道,是不是跟龟兹那边的人学过啊?”大家一听,都惊呆了,没想到这独孤老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李生一听,吓得赶紧站起来,一脸崇拜地说:“老人家,您真是神人啊!我自己都没察觉出这点,原来我的师父真的是龟兹人啊!”
独孤老头又说:“那你知道在第十三叠时,你误入了《水调》的调子吗?”
李生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说:“哎呀,我这个人比较笨,真的没感觉到。”
独孤老头笑了笑,拿起笛子就开始吹。李生赶紧拿出自己的笛子,擦了擦递给独孤老头。独孤老头看了一眼,嫌弃地说:“你这笛子啊,真是不咋地,看来你也就是个半吊子。”
说完,他换了支笛子,说:“这支笛子吹到高潮部分肯定会裂,你不会心疼吧?”
李生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独孤老头开始吹笛,那声音高亢入云,整个屋子都震得嗡嗡响。李生吓得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样。吹到第十三叠时,独孤老头指出了李生的错误,李生佩服得五体投地。等到高潮部分,笛子果然裂开了,曲子也没吹完。
李生赶紧再拜,大家也都惊呆了,然后各自散去。第二天,李生和昨天一起聚会的客人都去拜访独孤老头,结果到了那儿一看,只有几间茅屋还在,独孤老头已经不见了。越州城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去找他,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十四
话说有个叫李庆远的中郎将,此人狡猾多端,阴险狡诈。他一开始在皇太子身边做事,深得太子信任,出入东宫如同家常便饭。这家伙一旦有机会外出,就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连宰相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称他为“要人”。
有一次,宰相正吃着饭呢,李庆远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大家赶紧请他坐下,谁知他立马派个人去门外大喊:“殿下召见!”大家一听,吓得饭都顾不上吃了,匆匆忙忙就跟着李庆远去了。这事儿可不是一次两次,各衙门都吃过他的苦头。
李庆远这人可不仅仅是摆摆威风那么简单,他还借着太子的名义请人办事,贩卖官职,干预司法,简直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后来太子对他渐渐疏远了,可这李庆远还是不死心,居然偷偷溜进东宫,偷吃侍官的饭菜。
有一天晚上,他吃得肚子不舒服,疼得要命。可这家伙居然还装模作样地说:“哎呀,都是太子赐的瓜太好吃了,我吃得太多了,肚子才这么疼。”结果没过一会儿,他就吐得一塌糊涂,吐出来的都是卫士们吃的粗米饭,还有一股子臭韭菜味。真是狼狈不堪啊!
看来啊,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大多都是这副德行。李庆远这家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十五
乾符年间,咱的故事主人公李大人家从地方官任上荣归故里,定居在繁华的东洛城。这位李先生心里记挂着一位豪门老朋友的大恩,琢磨着怎么热络一下,把对方几个公子哥儿请过来乐呵乐呵。他身边有个常来常往的好兄弟——敬爱寺的和尚圣刚,那家伙可不是个吃素的,两人交情深厚,李大人便找这圣刚和尚合计此事。
圣刚和尚一听,摆了摆手,眉毛一挑说:“嗨,我跟他们几个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不知道,那几位少爷吃的那叫一个讲究,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没有没尝过的。人家做饭还非得用上等木炭慢慢炖煮,稍不合胃口,眉头就皱得跟梅干菜似的。我看他们是过惯了好日子,娇气得很,您这会儿想请他们,怕是不容易讨好哦。”
李大人哈哈一笑,捋着胡须道:“就算龙肝凤髓、猩猩红唇般稀罕玩意儿搞不到,可咱准备点儿精致的小宴,还不至于太费劲吧。”于是乎,他发动全家上下,搜罗各地珍馐美味,老婆孩子齐上阵,亲自操刀掌勺,整出一桌堪比满汉全席的豪华盛宴,金银餐具闪闪发光,锦绣菜肴香气四溢。
终于到了约好的吉日,那几位冰清玉洁般的公子哥儿纷纷到场,个个端坐着,表情冷峻得像块千年寒冰。美食一道接一道上来,愣是没见他们动筷子,主人家李大人连劝三次,他们才勉强拿起果子意思意思。等到冰品上桌,每人舀起一小勺,却像是含着苦胆,相互瞅了半天,那表情像是在咬核桃嚼铁钉一般。李大人看得一头雾水,只能连连道歉说是菜品不合口味。
第二天,李大人又去找圣刚和尚吐苦水,把昨晚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和尚听罢,抚掌叹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一点儿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