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一口气没上来,死不瞑目。
他被骗了,这不是神丹,而是毒、毒丹……
。
徐生上前试了试鼻息,神色肃穆无比:“大单于回归天神的怀抱了!”
大帐一片哗然,犹如火星落入油锅,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暗流。
虽说早就做好了大单于归天的准备,但事到如今,他们还是猝不及防,只觉失了主心骨,茫然又悲痛。
贵族们嚎啕大哭,哭完请求萨满神为单于入殓,安葬龙城并进行祈福仪式,徐生悲伤地点了点头。
随后叹息一声:“大单于去的突然,还没有将话传到左贤王耳中,你们谁去北边,迎接我们的新任单于?”
贵族们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地道:“我去。”
“我也去。”
还有人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想着得赶紧通知右贤王,若是左贤王先一步回到龙城,那就什么都晚了!
……
汉,长安城。
初春细雨蒙蒙,散发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刘越翻动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半晌呼出一口气。
冒顿死了,吃丹药吃死的,这个死法真让人意想不到,刘越嘴角抽动了一下,莫名有些惋惜。
不是惋惜一代雄主晚节不保,而是惋惜他没能亲自去往龙城割下冒顿的首级,让母后开心开心。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前几年的野猪事件给满朝文武敲响了警钟,从此一旦他出行,身后必定跟着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别说溜到龙城了,就是溜出长安内城,都有人抱着他的腿痛哭。
刘越对此很不满,朕微服不行么?就说他是某某侯世子,总能四处闲逛了吧。
真正的宣平侯世子、曲逆侯世子等人:“……”
可以闲逛,但不能到处闲逛,太后亲自给制定了八大注意事项,皇帝再不满也被母亲镇压了下来。
宣室殿,刘越摸了摸遗憾的心口,嘴角到底抑制不住地上扬,紧接着奋笔疾书,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心腹爱卿商议对策。
不多时,长乐宫过来一个小黄门:“陛下万安!太后请陛下前去用膳。”
是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刘越立马道:“你且等等。”
说着,拿起案桌上的密报塞进怀里,紧接着伸了个懒腰。
刘越今年十八,往日抽条的少年变成青年,身形也变得高大,手臂布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小麦色的脸庞脱离稚嫩变得十分俊美,不笑的时候,气度越发威仪。
一旦笑起来,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泻出几分顽皮与亲近,每每这时候,大臣总是拿他没办法。
陛下和先帝的风格还是不一样的,先帝喜欢拍大腿耍流氓,而陛下喜欢有理有据地同他们掰扯,偶尔也会不讲道理——譬如睁着无辜的眼神说“朕才十八岁”。
这话年年来一回,满朝文武都被荼毒得不轻,唯独随身史官打心眼里认同,陛下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呢!
御史弹劾朝堂上的年轻人的时候小心了再小心,等证据充分无可辩驳了再递,生怕陛下觉得他们倚老卖老,连带着弹劾的风气清明了很多。
御史们实事求是不再胡编乱造,也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老顽固御史大夫周昌——刘越单方面这么认为,成功锻炼出抵御陛下笑容的抗体,依旧那么的大公无私,喷人不打草稿,骂人不带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