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鲜血一片,沿着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血脚印,他看见一个枯瘦苍白的男人,安静地陷在床上。
白色床单被血液浸透,化为深色的裹尸袋,彭越知道那个人还活着,但他看上去像一具被包裹起的尸体,已经死了很久。
救护车紧随其后赶到,把休克的人抬上担架,护士一直在哭,秦恪却冷静得出奇,从他们的对话中,彭越得知,担架上的人是他弟弟,不久前被护士发现割腕自杀。
康复中心不具备抢救条件,彭越和秦恪坐上救护车,跟去了医院。秦恪跑完手续后回到抢救室门口,医生正好送来了病危通知书。
“秦恪…”彭越掰过秦恪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没事吧?”
秦恪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后,才转过头来,不解道:“我能有什么事?”
签完了病危,就是漫长的等待,这段时间里,秦恪打电话让同事送来电脑,在抢救室外找了张长凳,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他的反应太过冷漠,引得来往的医生护士频频侧目。
“你的脸色很差。”
彭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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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吧。”
秦恪只让彭越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投入了工作中,“别担心,我很好。”
“要不你别工作了,休息一会儿。”
彭越安慰他,“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还要一会儿才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儿干耗着了。”
秦恪抬手覆上彭越的手背,似要他安心,“刚才吓到你了吧?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该饿了。”
见秦恪这样,彭越当然不愿意走,“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吧。”
秦恪拒绝,“不用。”
彭越又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出去买点回来。”
“你快回家吧,我真的没关系,等手术结束了我也走了。”
秦恪轻轻地在彭越的手背上拍了拍,温声安抚道,“去吧,回家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听话一点,别让我担心。”
秦恪再三坚持,彭越只得答应先回家休息。
乘电梯下楼前,他又往秦恪的方向望了一眼。
秦恪回到了之前的姿势,坐在冰冷的长凳上,面容冷峻,后背笔挺,像山顶一颗经历过万千风雨的石头,早就无坚不摧。
只是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另一面,是否早就布满了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