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玻璃门里很久,秦恪目不转睛,就那么看着,没有意识到自己挪不开眼。
很快,谢明乔再次出现,他带着矿泉水和冰袋回来了,兜里还揣着一包湿纸巾。
“擦擦,臭死了。”
下车转了一圈,谢明乔那一口气还没顺下来,抽出两张纸巾扔在秦恪身上,又把冰袋递给他,“自己拿着敷。”
秦恪接过冰袋,看了眼后视镜,被打的左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肿成猪头。
他不尴不尬地道了声谢,捡起湿巾,默默擦着身上冰碴融化的水。谢明乔没有搭理他,拧开矿泉水瓶盖,自顾自在一旁喝水。
晚高峰临近,高架上开始堵车,不少车都抄进了小路,四周忽然车来车往,热闹了起来。
冰袋贴上脸颊,受伤的皮肤开始发烫,手脚逐渐回温,钝化的感官也都回来了。
“那个人是我继父。”
秦恪放下冰袋,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尾灯,平静说道。
谢明乔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了滚,没有任何表示。他看起来并不感兴趣,仿佛刚才不断追问的不是他。
秦恪主动问谢明乔,“你知道我十七岁那年,为什么会带着秦时和天添从家里搬出来吗?”
“你不必和我说。”
谢明乔的下颌线依旧绷得死紧,横了一眼秦恪,自嘲道,“毕竟和我没关系。”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人倾诉。”
秦恪知道谢明乔还在记刚刚的仇,也知道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行行好,帮帮我,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谢明乔冷冷哼了一声,大发慈悲,表示可以勉强一听。
“我爸是工地上的施工员,天添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跌下深基坑,意外去世了。”
秦恪娓娓说着,语调无波无澜,“几年之后,妈妈再婚,带着我们三个搬进了那个畜生的家。”
“他是奢华酒店的总经理,收入很高,对我们也很好,头几年在他家,我们的生活确实过得很不错,他还送我去学格斗,参加了很多比赛。”
再婚后,秦恪的妈妈就辞职回家,安心当起了阔太太,身边的姐妹无不羡慕她,二婚带着三个娃还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
“后来有一天。”
秦恪的眸光骤冷,“我无意中发现,这么多年来,继父一直在欺负天添。”
谢明乔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听到这里,喝水的动作停下了,半口水含在嘴里,扭头望向秦恪,满脸惊愕。
“欺负?”
谢明乔不确定地问。
“嗯。”
秦恪点头,“你没有想错,就是那样。”
谢明乔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愿意相信秦恪口中的“欺负”,就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谢明乔认识的秦天添,活泼开朗,没心没肺,天塌下来都不放在心上,无法想象,她曾经历过这样的黑暗。
“那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