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衍见她状态不佳,便她她先休息,经义下次再讲。
顾清嘉无有不从,前往自己购置的别院。
常言道,狡兔三窟。在顾景和还没有“查明真相”、“还她清白”、打消直接要她的命的念头之前,她是不打算回侯府了。
更深夜阑,夜色昏沉。
顾清嘉蜷缩在床榻深处,将锦被拉至下颌处盖得严严实实。
睡眼蒙眬间,白天那股夹杂着血腥的阴寒之气仿佛还如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她将被子裹得更紧,迷迷糊糊地想,家里可能真的得请高人了,抑或是抽空去道观里拜一拜。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响动,细微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骤然惊醒,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黑暗中,她看不见,但那熟悉的令人寒毛倒竖的气息和被毒蛇盯上般的危险感觉,清晰地告诉她,他就在那里。
心知逃无可逃,她果断闭上眼睛装睡。
她竖起耳朵细听,试图捕捉到寂静中的脚步声和衣料悉索声,却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她刚松了口气时,一道冷而低柔的嗓音,几乎贴着她耳廓幽幽响起,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侵入她鼻尖。
“我知道你醒着。”
顾清嘉被吓得一激灵,身体不受控地颤了一下,蓦地睁开眼,抱着被子朝床榻最角落缩去。
“别怕,我是来道歉的。”顾景和语调极轻。
言讫,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火折子,火光映照下,他的眉眼异常柔和。苍白得犹如鬼魅的面容被火光一映,有了几分活人的感觉。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极其正常,可想到他出现的地点和时间,这正常恰恰是最大的不正常。
顾清嘉顿觉毛骨悚然。
顾景和唇角缓缓牵起一个弧度极浅、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他没有再看她,从容俯身,从地上捧起了一个铁盒。
目光落在那铁盒粗糙冰冷的表面上,顾清嘉感受着鼻端那挥之不去的腥甜,意识到自己可能知晓了那股弥散在空中的血腥气的来源。
顾景和将铁盒稳稳地托在掌心,朝她的方向递了递,唇边笑意未敛。
顾清嘉后背死死抵住墙壁,抱紧了锦被,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她不知道这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但她脑海中闪过的十几种可能,没有一样是好东西。
顾景和并不意外她的反应,笑意愈深,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拨开铁盒冰冷沉重的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