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下罪己诏。
丢失辽东辽西大片疆土,朕有愧于二祖列宗。朕不仅下罪己诏,还会去奉先殿,向二祖列宗跪拜谢罪。”
孙承宗愣住了。
罪己诏?
向天下人公开承认自己错误,还去奉先殿向祖宗跪拜谢罪?
这对于心高气傲、九五至尊的皇帝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不被逼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做。
可皇上却主动愿意做。
孙承宗还想劝两句。
“皇上,罪己诏一事还当慎重,此事是要记入青史的。”
“记入青史就记入青史。事实摆在那里,朕怎么遮掩?
下罪己诏,去奉先殿认罪,除了向天下向祖宗谢罪之外,朕也是要让自己下定决心。”
“皇上,敢问下定什么决心?”
朱由校咬牙切齿道:“朕和鞑子老奴,必须死一个!”
熊廷弼已经泪流满面,伏地大哭:“皇上,罪民万死不敢让皇上背上如此罪名!
罪民宁愿千刀万剐,也不愿让皇上背负如此骂名!”
孙承宗也是双目赤红。
皇上下罪己诏,担了大部分责任,那么熊廷弼和王化贞的罪责就减轻了,至少不用死了。
孙承宗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看着朱由校修长削痩的身形,还有脸上的坚毅,孙承宗突然眼眶发涨,鼻子发酸,一时间老泪纵横。
皇上他终于长大了,能替大明遮风挡雨了!
朱由校看着熊廷弼,不容置疑地说:“你第二次经略辽东,难道不是奉朕的旨意去的吗?
你上的那些题本奏章,都在司礼监架阁库里放着,里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的担忧,广宁辽河前线的隐患。
是朕失察,没有及时决断。
是战是守,又或者经略巡抚,谁节制谁,迟迟没有一个准信。
上面优柔寡断,下面畏首畏尾,终成大祸。
该是朕的责任,朕不会推脱。
熊廷弼,豪爽英迈,凡事担荷不疑,这是皇爷爷对你的评价。
今日,朕也送你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