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文雁点点头,动作轻柔地将床单重新铺好,手指抚过那些褶皱时格外小心,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文物。
她拿起那件天蓝色校服,仔细抚平袖口的折痕,目光在那几个铅笔小画上停留了片刻,才将它重新放回衣柜。
关上衣柜门的瞬间,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走出房间时,瞿文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依旧温暖地笼罩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书桌上的全家福在光线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轻轻带上门,将那个被泪水浸透的回忆永远留在了门后。
楼道里,周昌明突然开口:“卧室门上那些红色的痕迹,是……血。”
瞿文雁脚步一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是……林父林母的?”
“初步判断是。”周昌明的声音低沉,“看来那天,他们是用身体挡在了女儿房门前。”
两人沉默地走下楼梯。阳光透过水泥花窗的缝隙,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瞿文雁忽然想起那个枕头上干涸的泪痕——那个女孩,是否知道父母为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所以这一家人才会悄无声息的搬离这个地方?
走出单元门时,早市的人声更加喧闹。
卖豆浆的小贩吆喝着,几个老人坐在银杏树下下棋,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这平凡的人间烟火,此刻却让瞿文雁感到一阵刺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下,藏着一桩血泪痛苦的案件。
“先去公安局。”周昌明拉开车门,“将血迹送去技术科,做进一步的确认。”
…………
一周的时间过去,陈临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已经可以正常的行走了。
这就代表他胸口的伤势已经结痂,如果不剧烈运动,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
但他跟护士医生好说歹说,连市纪委的名头都用上了。
可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护士长一边刷着视频一边没有商量的样子拒绝了他的出院申请。
脸上还画着眼线的护士长是这样说的:“结痂了又怎样?里面还没长好的啦,你那个书记可是交代了我们,必须要等你全然无恙了才能让你出院。”
所以陈临只好“偷跑”出院。
他将自己的病号服脱下,又穿上李欢颜那次来看他的时候买的一套西装。
不知是不是觉得陈临会提前出院,所以这个女人连内裤袜子都给他买好了。
就放在病房的衣柜里。
陈临站在镜子前看着人模狗样的自己。
除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以外,已经发现不了他是中过枪的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现在外面贪黑起早的人哪个不是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也只不过是严重了一点罢了。
陈临收拾好病房内的所有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躺了七天的地方后,他毅然的关上门,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