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稍稍放松下来,试探着问:“太上皇,这次不用隐瞒了吧?”
“新帝都登基了,自然不用再偷偷摸摸。”朱厚熜微微点头,“不过也别搞太大排场,人数嘛,百余大内高手足矣。”
“太少了,五百吧?”
“二百。”
“四百?”
“一百五。”
“……臣遵旨,臣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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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卿,你说皇上要开启京察,让你实领其事,我做你的副手?”
“怎么,叔大不愿意?”高拱调侃道,“若张大人觉得屈才,那我回头奏请皇上,换个副手。”
“啊哈哈……肃卿兄真会说笑。”张居正吸了口气,深深一揖,“多谢肃卿兄。”
高拱故作大方道:“你这是哪里话,我只是为国举贤,我只是相信张老弟的能力。”
皇帝让他来传达口谕,就是为了让他收下这份人情,高拱自不会见外。
“叔大,皇上欲一展宏图,咱们做臣子的当尽心竭力才是,不能为外物所扰。”高拱正色道,“我一个吏部左侍郎,你……皇上让你我实领其事,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莫大的恩德,不容辜负!”
张居正郑重点头:“肃卿兄不说,居正也明白,这种事的确得罪人,可食君之禄,自要为君分忧,居正不会辜负皇上,也不会让肃卿兄失望。”
顿了下,诚挚说道:“肃卿兄深受皇上信任,从国子监祭酒高升至吏部左侍郎,已令许多人侧目、眼红,今又接下如此大任,就更惹人不快了,京察期间,碰上棘手、不愉快、得罪人之事就让我来做吧。”
高拱对张居正感观一直不错,闻听此言,更是心生亲近之感,故作不悦道:
“叔大如此说,可是在打为兄的脸啊,莫非在你心中,我高拱只能享富贵,不能共患难?是个怕事的人?”
“哎?肃卿兄,这不是谦让的时候!”张居正认真道,“现下内阁只有徐大学士一人,可不会一直如此,皇上让你领衔京察,其栽培之心不言而喻,肃卿兄自然不是怕事之人,可若辜负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孰轻孰重?”
不等高拱再说场面话,张居正补充道:“我不是新帝面前的红人,诸多大臣对我没有主观恶意,而且……”
他讪笑着说:“肃卿兄你也知道,愚弟和徐大学士有着那么一层关系,看在徐大学士的面子上,诸多大人也不会太跟我一般见识,肃卿兄如此提携,愚弟怎好不投桃报李?”
这一番话说的既真诚,又全是实话,且完全是为高拱所想,高拱自然感动。
高拱深吸一口气,说道:“借张老弟吉言,若我真有幸入阁,于公于私,都会向皇上举贤。”
说着,他目光深邃的盯着张居正,问道:“张老弟,徐大学士今年多大了啊?”
“徐大学士……很大了。”张居正神色不变的说,“徐大学士兢兢业业数十载,真心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