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
哭喊声、咒骂声、桌椅倒地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哀歌。
“完了……下游的家属……我的老婆孩子……”一个中年干部瘫在地上,涕泗横流。
“怎么会这样?专家不是说数据稳定吗?骗子!都是骗子!”
赵德发面如死灰,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仕途……全完了……”
在这片人性的废墟中,周衍成了唯一的逆行者。
他没有时间恐慌,更没有资格绝望。
“都给我闭嘴!”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周衍一把抢过旁边墙上挂着的应急手电筒,“啪”地一声打开,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了昏暗,也像一根定海神神针,强行镇住了所有人的慌乱。
光柱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鹰。
“赵局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救命的时候!”周衍的光束直射在赵德发呆滞的脸上,“下游还有十万百姓在等我们!你想让他们都给你陪葬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德发的心口。他一个激灵,涣散的瞳孔终于重新聚焦。
“救……怎么救?通讯全断了,我们现在就是一座孤岛!”他声音嘶哑地喊道。
“谁说断了?”
周衍嘴角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通讯员!技术员!所有懂线路的,都跟我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就朝着指挥部后方的储藏室大步走去。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叫小刘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上。
储藏室里堆满了废旧的设备和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多年的霉味。
“周……周科长,这里能有什么?”小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解地问。
周衍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墙角,用手电筒照着一处被废旧文件柜挡住的墙壁,沉声道:“把这个柜子挪开!”
几个技术员合力,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铁皮文件柜被缓缓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