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之没住过这么高档的酒店,确认能拍照之后,拿出相机拍了几张。
陈礼司空见惯,没什么兴致,时不时拿出手机回复信息,偶尔纠正饶之瞬间抓拍上的缺陷。
上楼之前,陈礼忽然接到沈蔷的电话:“陈礼,抄袭的风我已经放给师飞翼了,他的助今天联系我,想私了,和我们计划的一样。我已经拿到了和他助见面的监控,这些后面都是能置师飞翼于死地的证据。”
陈礼:“继续吊着他,等他自乱阵脚之后,你再公开发律师函和证据。”
沈蔷:“有数。你到了?”
陈礼抬头看了眼电梯上的数字:“到了。”
沈蔷:“韦菡让我转告你,既然去了就好好休息,西林的一切有她。”
陈礼“嗯”了声,说:“多谢。”
“叮。”
电梯门开。
陈礼结束通话,把手机装进口袋,去推行李。
手触到的瞬间,一声高扬轻快的“小阿青”忽然闯进耳朵,紧接着有人说,“嗯?”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语气。
陈礼心脏重重撞上胸骨,那些早已经停滞、死去的神经陡然复活,在她身体里掀起滔天巨浪。她完全听不到饶之跟在后面的喊声,撞了人也来不及道歉,疯了一样跑出大堂,站在台阶上奋力寻找。
人,人,人!
全是人!
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人!
刚刚听错了吗?
可明明就是她的声音啊,连尾部上扬的幅度都几乎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
怎么可能呢。
都亲眼看过她被洪水卷进去的画面了,还在祈求什么?
后来哪一天东谢村公众号发文,其中一张照片扫到公示栏里的村两委现任干部名单,第一位已经变成了谢筠,没有她。
她没了,消失了,再不会回来。
而她,自暴雨那天离开,再不敢踏过连接东西两村的平交道,不敢去网上搜索她的历史消失,不敢回忆韦菡的电话打到县里,听见的那声“还没找到”。
十二天了,还没找到。
还有可能找到吗?
找到了还能看出她的本来面目吗?
她在那天一脚踏空,彻底崩溃,往后一边拒绝任何人再提起她,探听她,一边常常梦到她,随便一点细节都能联想到她。
越联想越发现,真的,以后不论再遇见多少人,都一定比不上她。
她在29岁那年,被爱情终审,判下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