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从开始就没给自己排位,没给自己公平,她又不是故意,只是忘了要为爱情努力,凭什么还要再接受她们的区别对待??
“陈礼……”吕听一开口,声在哽咽,“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呢?”
陈礼静到刻板的目光忽地动了一下,半晌才说:“因为没有人死而复生逼我发疯看清。”
“那个量化排序,我昨晚试着把我排进去了。”
毫无疑问,她是最后一位。
那最终排序就是陈景陈雎、韦菡、景石、谢安青、她。
景石只能为她提供良好的经济基础。
她想幸福,想和正常人一样有怀抱可拥,有肩膀可靠,就只能奋力抓住谢安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可能。
她是在那一秒才真正露出疯狂的吧?
发现自己只有谢安青这一条归路,这一个归宿;
确认自己爱她已经爱得没有退路,不爱她就完全没有退路。
她这一辈子,前面就只有谢安青。
“只有她可能是我的。”陈礼说:“我能不急吗?能不疯吗?”
不急,她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
不疯,她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不急不疯,她的人生自此一眼到头。
吕听彻底陷入了沉默,无力反驳,可——
“她有什么错呢?”吕听无可奈何地说:“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把她的痛苦当什么?她凭什么要配合你的反复?你现在所做一切在旁观者看来不过是最低劣的自我感动,是个笑话,她身处其中,就更不可能当真啊陈礼。”
吕听的剖析一针见血,进入陈礼耳中,她像一只正在迅速鼓胀气球,陡然撑破了某处材质薄弱的小孔,伴随着急促刺耳的漏气声,它开始迅速干瘪,四处飞窜,怎么伸手都抓不住。
陈礼的肩膀依旧舒展,神情依旧倨傲,眼睛却像被风沙迷了一样倏然泛红,一秒红透:“我反省了,但做不到放她去爱别人。”
昨天她除了给自己排一个位置,还在回到房间之后,反复回想从再遇到被谢安青的一句“十一点了”再次拒绝发生的种种。
一个人的夜晚太长太静,她沉进去,被拉扯、撕裂、胀破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身体慢慢轻了,脑子慢慢放空、平静,后知后觉发现:谢安青言辞上的尖锐,态度上的冷漠是她活该承受的。
那她就是被千刀万剐了,也不该有半句怨言。
然而事实上,她本性里根深蒂固的蛮横、强势被持续爆发的爱意和愈加浓烈的嫉妒心、占有欲唆使着,只知道说爱,说我要,说不许,从没有哪一刻真正意识到自己有错在先,至今没有解释。
她后怕又庆幸地想,还好自己没被自私的本性完全吃掉,没和沈蔷、谈穗一样完全失控,对谢安青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而是在剧痛之中维持着一份不曾察觉的清醒,跟她说“对不起”,“怎么做才会再喜欢我”,“我等了一天”这些服软示弱的话,会在她要走时仅仅只是拉住她的手,会在指肚上涂满晒伤膏去摸她的耳朵。
她没有真的第t?三次伤害到谢安青。
以后也不可以。
如果她还想要这个人的话。
她把这话记在脑子里,刻在骨头里。
渔村被说骚扰时,就只是离她远远的,不继续骚扰。
她满身错误,反省之后,可以对谢安青做出任何让步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