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念在你是初犯,陈老师不会既往不咎,先领回去再打。”
陈礼说完,短促轻快地笑出一声,在密林长河深处反复回响。
数次后,带着一缕尾音撞入了谢安青耳中。
谢安青张口欲言,被打断在陈礼握过来的手上。
陈礼把谢安青冷冰冰的双手拉过肩膀,随后微微屈膝,勾着腿把她捞到脊背上,视线扫过她手指上凝结的伤口,偏了一点头说:“早饭我想吃没有红枣的红枣小米粥。”
谢安青搂着陈礼的脖子怔愣僵硬,第一反应是窘迫和紧张。
她小时候都没有被人这么背过,长大就更不可能,陌生的接触像绵软但有力的棒子,将她打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陈礼的体温还在铺天盖地袭来,她那声“没有红枣的红枣小米粥”在谢安青胸腔里具象,将她紧缩的心脏一点一点熨烫开,跳动幅度开始变大,智开始主动拨开层层迷雾。
陈礼怎么知道的这里,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这里找一个身体健康,智健全的成年人,找到之后为什么不让四肢完好的她自己走,而是背着她走。
她心里清明,选择装聋作哑,和村里那些喜欢回避的人像又不像。
她们一见到她总是闭口不提,眼神闪躲,用全部善意将她反复鞭挞,而陈礼,她的语言、行为全都大大方方的,给她一种错觉: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是没有良心,也不论及配或不配。
她是真不觉得她可怜。
可能连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她也持怀疑态度。
她秉持客观公平的态度一次次靠近她,安抚她,袒护她,和谁都不一样。
……她对包含她在内的那些谁呢?对她们一样不一样?
谢安青干涸的心在涤荡,今天不出太阳,温度却在加热她心里那一汪水。她僵硬紧绷的身体被视线所及那张分明白皙的脸蛊惑,慢慢放松下来,趴在她肩膀上。
陈礼往后看了眼,勾紧手里的双腿。
“陈礼。”
“嗯?”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怎么可能。
她的过往就像W说的,经纪人说的,她自己总结的:一些幌子,一些等价交换。她拿出去交换的东西只有金钱利益,名誉贪心,不是对谁的关心关注。
话到嘴边想起谢安青昨晚坦诚,她的眼神和此刻脖颈里逐渐收紧的手臂,脊背逐渐明显的心跳,陈礼心一颤,呼吸克制地收拢,说:“是不是很渣?”
云淡风轻的口吻,不够正面但足够清楚的答案,说完甚至笑了一声,和她电话里那句“我还有名声?没有就请随意爆料”基本吻合。
谢安青落在她侧脸上的视线和心跳一起低下来,看着虚无的桥面。
雨水在堆积,潮气满溢。
挺好的,一样也挺好的,不用纠结万一真有什么特殊,她应该怎么将“希望谁都不要和她扯上任何多余的关系”这句话付诸行动。
挺好的。
谢安青不太熟练地牵了牵嘴角,放松搂住陈礼的手,说:“嗯。”
很渣。
陈礼一脚踏空,身体是稳的,步子原地顿了几秒,笑着说:“不会把你怎么样。”
第34章我可能有点儿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