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一次,恐怕是不好掩过去了。
常言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戚玉霜让他掩上大门,既是给他留几分面子,也是说明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周显心中思忖,脚下步伐却没有停止,双手掩上大门后,一步步走进了大殿。
帘幕在风中微微飘荡,戚玉霜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听到周显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
周显一眼便看到了她眼角淡淡的红晕,心中瞬间被揪紧了一下,轻声道:“玉霜,你哭了?”
戚玉霜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周显迈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眼角,似乎想要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戚玉霜忽然道:“先帝临终,将你托付于我。我身为辅政之臣,对陛下有教导之责。陛下可有疑议?”
周显道:“将军之言,我无有不从。”
戚玉霜猛然抬起眼睛,冷声道:“既然如此……周显,你给我跪下。”
周显眼神微微一颤,却并不顶嘴,目光凝视着戚玉霜的面容,撩袍直直向下一跪。
戚玉霜厉声道:“冲着你周家列祖列宗的灵位跪!”
“你跪我做什么?”
她猛一闪身,避开了周显跪下的方向,把身后一排漆黑的灵位让了出来。
大殿之中,轻风拂过,帘幕簌簌而动。
周显却突然显现出一种罕见的执拗,右手一把握住了戚玉霜的手腕,腰身笔直,向着戚玉霜的方向跪了下来。
戚玉霜起身避开:“臣不敢受此礼!”
周显道:“你是朕的义姐,又有先帝托孤之恩,自然受得。”
周显单膝跪地,脊背却绷得笔直,腰身隐没在一身重孝之中。天奉帝丧期未满,周显身上素白斩缞布料粗糙,极为宽大,一条孝带却紧紧系在腰上,隐约勾勒出窄而挺拔的腰身。
他握着戚玉霜的手腕,仰起脸,漆黑水亮的眼睛自下而上,静静地看着戚玉霜,下颌骨到颈项的优美线条恰到好处地显露了出来。
即使戚玉霜此刻面上冷若冰雪,心中却也不由得软了一下。
难怪古人云,要想俏,一身孝。周显这副打扮,实在是……
戚玉霜登时忏悔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邪念,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刚欲开口之时,却听到周显道:“姐姐,为何不看我了?”
厉害,连杀手锏都用出来了。
戚玉霜心中发软,半晌,终于叹息一声,道:“你身为天子,还做出这样荒唐的事……让我怎么说你呢?”
周显道:“何处荒唐?”
“你还不认?”
戚玉霜一抬手,将那道遗诏扔到周显的怀中,“先帝绝不可能留此旨意。必定是你……”
戚玉霜的话语梗在胸中,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显看到这道遗诏,面色却丝毫不变。道:“父皇弥留之际,命人宣读此旨,有郑大人与诸内侍为证,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你还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