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纪雯拿着工作本,将今日各条临时改动和工程口径逐一补上。
最后一页,她写了五个字:
「本阶段无滞」
从融资到开工,她已走完第一段路。
下一步,是在推进阶段把节奏抓在自己手上。施工权责、协调主导、财务分摊,每一项都要落得清楚。
项目不是她一个人的,但她要让所有人清楚,有她在场,就有人盯、有人扛,也有人能拍板。
后来有人追求沉纪雯。
基金出身,叁十出头,家世、履历、相貌都挑不出错。是她上次酒会上的旧识,在几次会议和午餐后,约她去置地广场顶层的那家私厨吃饭。
她没答应得太快,也没拖太久。
那天她穿得很保守,妆淡,背一只简单的黑色手袋,没有一丝多余饰物。
他们聊了一点工作,又聊了一点旅行。餐厅环境得体,菜也精致,那人说话得体,没有丝毫逾矩。
沉纪雯礼貌应着,神情却淡得像一张白纸。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面前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她却几乎在每一个笑话句末都想要低头避开。
那种带着轻微审视的眼神,那种带着“我对你有兴趣”的靠近感,让她全身都绷着。
她说不上那是什么。
但她知道,这种反应,不是第一次了。
她忽然想起伦敦某天夜晚的事。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没有开灯。书桌那边亮着台灯,照着一小块静谧的白光。
沉时安坐在那儿,指尖按着一迭文件,正慢慢往下翻。他穿得很随意,黑色衬衣袖口卷着,露出一截手腕,发尾潮湿,像是刚洗完澡。
他听到她进门,没抬头,只翻了一页,说:“第四段这句,用词不对。”
她顿住,语气有点冷:“你看我文件了?”
“落在茶几上的,”他语气淡淡,“我以为是给我批的。”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
那是她白天准备的一份初稿文件,还没交出去给欧氏审,想不到他看了。心里有点不爽,却又说不出什么。他确实是主要融资方之一,这份文件他有资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