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冬随口回道。
“只是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兰斯一愣,他低下头小声嘀咕:“如果是真的,那确实足够充分了。”
半晌后,他又忽然抬头发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柳学冬微微怔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反问道:“有关系吗?反正只是一个理由。”
“当然有关系。”
兰斯音调拔高,然后又意识到不该这么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地朝头上看了眼。
柳学冬想了想,点头:“那就是喜欢。”
兰斯思索片刻,小声道:“我觉得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喜欢也分很多种,就比如我喜欢喝可乐,但我刚才说的喜欢……”
他朝柳学冬身边的胧月暻偷偷一瞥:“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就像她对你一样。”
柳学冬也看了眼胧月暻,胧月暻却没在意他们的聊天内容,正抓了把雪在手里搓成球。
“你对虞红豆也是这种喜欢吗?”兰斯问。
柳学冬没有回话,像是在沉思,却没有答案。
兰斯又道:“很难确定吗?我可以帮你举个例子。”
“假如你是我,一天喝不到可乐就难受。”
他指向远处:“而现在被困在那里的是可乐公司的老板,他要是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可乐了,你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吗?”
兰斯一摊手:“答案当然是不会。可乐很重要,但不值得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但恋人不一样,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它的意义在于‘不可缺少’,而可乐显然不是——大不了我以后喝橙汁。”
“所以你好好想想,虞红豆究竟是你的可乐,还是不可缺少的那个。”
柳学冬始终没有说话。
脑海中闪过各种记忆片段,从前到后,由近到远。
电影院里的质疑,去往京城的火车上,高丽酒店的电梯里,公海游轮混乱的人群中……
渐渐的,那些关于猜忌和隐瞒的画面敛去,重新浮现出来的是。
招待所临时充当审讯室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对视的二人;从高丽回来后,在公寓楼下,对视的二人;游轮上,隔着汹涌的人潮却走向相反方向,对视的二人;清晨的房间里,面对面躺在床上,还未适应过来但一睁眼却对视的二人。
好像他们都不善于表达内心所想,所以总是沉默对视。
当这些记忆全都悄然滚过,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天。
柳学冬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平躺着的红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