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将水力水车改成涡旋风扇?
还是利用人力踩踏……
亦或是被阿三神化的空瓶子降温法?
没有瓶子,但是有瓦罐啊……
算了,算了。
斐潜将走神的思维,重新汇集到眼前巨大的河洛荆襄沙盘上。
不是说这些降温通风器械不好,而是现在不是时候。
如果是在长安,或是已经战胜了山东,那么斐潜让工匠去做这些增加舒适度的器具,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现在是在军中。
这就像是大家都吃泡面度日,或是连泡面都没有,只有白水煮挂面的时候,忽然有人表示吃个瑞士卷当做点心充个饥……
是不担心有人会唱饥你太美么?
还是完全不在乎?
斐潜不能不在乎,所以他只能忍着。
工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眼前的这个沙盘。
这个河洛荆襄的沙盘,占据了帐中大部分空间,上面精细地插满了代表各方势力的小旗。
襄阳城的位置,被几面代表曹军主力的黑色小旗围得密不透风,几面代表骠骑军的赤红色小旗在其外围艰难地钉着……
飞狐堡,鬼哭隘上原先的赤色小旗,现在也歪斜着倒在一旁。
司马懿的军报到了。
斐潜站在沙盘前,对着帐门。
身上没有穿战甲,只是穿着一件半旧的靛蓝色葛布深衣,前后背心处已被汗水浸透,颜色深了一大片。
袖子高高的卷起,露出同样被晒得黝黑的手臂。
庞统则是坐在沙盘一侧不远处的马扎上,在此刻的热浪之下,显得有些狼狈。
胖子怕天热。
庞统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粘在鬓角。
宽大的月白色细麻袍子前襟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被汗水打湿的内衬。
他面前一张矮几上,摊开着几卷厚厚的账簿和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木牍,旁边还放着一个黄铜算盘。他左手飞快地拨动着算盘珠,发出清脆急促的『噼啪』声,右手则执着一支沾满朱砂的细笔,在一份摊开的河内郡田亩清册上快速勾画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算盘这玩意,已经几乎成为了骠骑军谋士的标配。携带方便不说,也比算筹更容易记忆和计算。
随着脚步声传来,张辽带着一身尘土和热气,大步踏入帐内,抱拳沉声道:『末将奉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