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英明是好事,但是太英明……
就像是甲方一旦太内行了,乙方就肯定开心不起来。
贾诩望着烛火晃动,蜡烛的融化的蜡水顺着灯台流下,凝固,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用焚券市义之法……』
斐潜动作一顿。
这甲鱼,终于是说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且详言之。』
斐潜示意。
贾诩沉声说道,『山东士族豪右,多有兼并田亩,私贷银钱者……若以主公新律,行之山东中原之处,百姓必是箪食壶浆。』
斐潜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的意思,斐潜能明白。
贾诩说百姓『箪食壶浆』,那么就意味着士族乡绅满腔仇恨了。
不过看贾诩想要表达的,似乎并不仅仅只有百姓和士族之间的矛盾和反差,而是另有其他……
斐潜顺着贾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桌案上。
桌案之上,贾诩目光落处,摆放着是斐蓁的文章。
明白了。
之前贾诩评价『略浮于上』,那么斐潜在山东如果推行新田制,那么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百姓,而是能不能解决『略浮于上』的问题。
山东中原的百姓,和关中的百姓也是一样的朴实,单纯,但是同样的,也有一些陋习。不是说所有的普通百姓都善良,也不是所有的士族子弟都邪恶,在某些事情或是某个阶段上,善良和邪恶都是相对的。
『文和之意……』斐潜眯起眼来,『这些山东中原百姓,会和当地乡绅豪右一同配合,以坏新制?』
贾诩叹息道,『莫须有也。臣今日有闻,陇右羌汉杂居,汉民寻得汉吏,擅改地界……初时臣未知之,便是今日改三寸,明日增一尺。汉民一人改之,便是群起改之。羌民理论不过,便是寻聚部落之众殴之……而后汉民告羌人行凶,巡检至,捕羌人……臣如今都不知应如何判决……』
『嗯……』
斐潜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贾诩是在说汉人和羌人么?
是的。
但是也不是。
『主公,不如……』贾诩看了看斐潜的脸色,也知道他说的意思斐潜明白了,『不如……』
『不可。』斐潜摆手。
贾诩低下头,眼角闪过些莫名的神色。
斐潜倒是没注意到,因为斐潜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当然,斐潜完全不管,也可以。
玩乐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