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们而言,能摆脱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命运,能得世子爷垂怜,锦衣玉食,安享富贵,已是天大的恩宠和造化。至于子嗣……”婉儿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残酷的清醒,
“她们自己也清楚,以她们的出身,即便侥幸怀上夫君的骨肉,生下来又能如何?”
她转过头,看向幽梦,眼神带着一丝幽深:
“王府的门楣终究是有规矩的。一个流民所出的庶子或庶女,在这深宅大院,在未来的宗族谱系里,地位会何等尴尬?与其让孩子生来就背负着出身卑贱的烙印,在这等级森严的王府里举步维艰,甚至可能成为他人攻讦夫君的污点,倒不如……”
婉儿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幽梦已然明了。
与其让孩子生来就低人一等,承受白眼和歧视,甚至可能成为政敌攻击世子的工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绝了这后患!
让她们安安心心、毫无负担地做一只被精心豢养的金丝雀,享受世子偶尔的垂怜与富贵,便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张俪妹妹此举看似无情,实则是替她们,也替王府,免去了未来无穷的麻烦。她办得很好。”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上位者对“麻烦”的天然规避和对“安稳”的绝对维护。
幽梦沉默了。
她紧蹙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心中那股因同为女子而产生的本能抗拒和寒意仍未散去。
她无法完全认同这种残酷的“解决之道”,却也明白婉儿话语中那份冰冷而现实的逻辑。
在这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王府里,有些规则,远比她所熟悉的刀光剑影更加森严,也更加不近人情。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疑问和不适压回心底。她明白,这不是她能置喙的领域。
“走吧。”婉儿见她不再追问,脸上重新浮现温婉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话题从未发生。
她轻轻拍了拍幽梦的手臂,示意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