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妥了,」潘德海若有所思,「他说滑,是什么意思?」
百目鱼神情略有些痴:「应该是说香滑吧,香滑的好东西,最可人意了。」
「你们知道这香滑从何而来么?」脸不大夹起一块炉鸭,看着中二和灯泡。
中二看着鸭子,仔细思索一番:「关键在油水上,油越多,鸭肉越香滑。」
脸不大摇摇头:「说对了一半,油越多,肯定越滑,但香不香,还得看火候,火候大了,油水烧焦了,吃着没滋没味,火候小了,油水发腥,不仅不香,
反倒腻人。」
灯泡摇头道:「鸭子本来就腥。」
脸不大摇头道:「那得有什么样的佐料,吃炉鸭得就葱,葱叶不行,纹理太粗,嚼在嘴里发柴,坏了鸭肉的鲜嫩,所以得吃葱白,
葱白的刀工也有讲究,不能太细,太细的葱丝镇不住油腻,也不能太粗,汁水太足会喧宾夺主,压住了鸭肉的香味,
我之所以爱在这家馆子吃饭,就是因为他家做东西讲究,葱白粗细合适,鸭饼薄厚适中,
咱们吃东西也讲究,一张饼卷多少肉,放多少葱,蘸多少酱,这都是学问。」
中二跟着脸不大,认认真真卷饼。
灯泡抱着鸭子,连撕带啃,只顾吃肉。
脸不大不乐意了,看着灯泡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要吃的讲究。」
灯泡笑道:「我想吃快点,赶紧回去修行。」
看他那吃相,脸不大都没胃口了:「就你这个悟性,下再多苦功也没用。」
三人正吃着,店里进来一个姑娘,站在大厅里,唱了首曲子:「春季里来百花开,百花园里独徘徊,狂风一阵落金扇,从此相思挂满怀。」
《百花歌》,绿水城街头巷尾最流行的曲子。
姑娘手捧着花篮,一路走,一路唱,她长得俏丽,身段极好,歌声柔美细腻,仿佛有根羽毛,在心窍上转来转去,让人一字一句都不忍错过。
客人们纷纷抬头,想多看两眼,看着姑娘手里的花篮,又极力躲避着姑娘的目光。
中二没躲,他一直盯着姑娘看,姑娘也看着他。
灯泡在旁边道:「干什么呢?你听曲儿呢?」
中二点头道:「是呀,这不唱曲儿的么?
灯泡笑了一声:「人家是卖花的!不是让你白看的,再看你得给钱了!
两人正在说话,脸不大掏了一块大洋,放在了姑娘的花篮里,随手拿了一支花。
姑娘看了看那块大洋,这足以买走她几篮子花,她想找钱,脸不大示意不用,她想把花篮都留给脸不大,脸不大摆摆手道:(「一支就够了。」
吃饱喝足,出了炉鸭店,师徒三个往宅子走,走不多远,中二回过了头,发现那卖花姑娘还在身后跟着。
「你还有别的事么?」中二问了一句。
卖花姑娘低着头,不说话。
「刚才给过你钱了,这些花就当我们买下了。」中二走到姑娘近前,拿过花篮,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