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子要与他一起出去,便要穿上那破旧臭烘烘的乞衣,与他一起面对那群下九流的人,他倒情愿太子一直留在这庙里,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受着他的供奉,过着没有危险的生活。
出了庙,嵇临奚隐藏身形,穿过几处弯弯折折的巷子后,他来到乞丐群的大本营,不过两日时间,他已经与这群乞丐混熟了起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让他在乞丐堆里如鱼得水,甚至跟着这群乞丐混出了城。
他在城外跟着这群乞丐跪在地上,口里喊着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听着往来对自己有用的消息,军队的行军总比正常人慢一些,若有经过的,总会忍不住好奇对旁人提及。
他也确实听到一些消息。
那是一个书生,和着三两个好友,经过他面前时往里面扔了几块钱币,提了一嘴他们过来的路上看见有一大批军队在往奉城这里过来,目标好像是京城,数量庞大,万数人以上。
“京城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听说圣上驾崩以后,京城生了叛党,好像做了什么伤害太子的事……”
“不是吧,我听说是太子与明王为了夺位,互相召集兵马……”
纷纷纭纭的讨论声里,书生们远去了。
嵇临奚看着天色,快到晌午了,他正要随便洒一点钱打发掉这些乞丐好去给太子准备午饭,只起身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冽冷沉的声音。
“驾!”
“驾——”
这道声音略有些熟悉,嵇临奚一下抬起头来。
只见一穿着黑衣的青年乘马而来,剑眉星目,气息凛冽,侧后方跟着另外一匹马,马上坐的是褐衣青年,看起来要年长黑衣青年几岁的样子,沉稳许多。
两人领着一批军队,就这样乌泱泱从他身边擦过去了,嵇临奚僵直着脊背。
燕淮,怎么会是他?他又怎么过来这里的?还领着他手下那批禁卫?
他蓬头垢面连忙追了上去,只见燕淮领着军队停在城门前,城门的守卫将其拦住,燕淮从胸口掏出一块令牌,嗓音肃杀说:“太子有令,捉拿逆贼,谁若阻拦,杀——”
守卫们自然是不敢拦,而后城门朝两边打开,这群军队就这样跟着燕淮,进了奉城里去。
嵇临奚站在原地,头顶还是青天白日,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燕淮……怎么会是燕淮?
谁把燕淮调回京的?沈闻致?是沈闻致让燕淮来找太子的?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之中,第一次恨自己当初没把沈闻致杀了,若当初杀了沈闻致,现在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
随着最后一个禁卫的进入,城门守卫之中,已经有人离开跑去通风报信了。
嵇临奚迈出脚步,先是走,而后慢跑,快跑,分明他将太子藏得很好,却还是害怕对方被燕淮找到。
找到之后,太子会如何?
旧友重逢的惊喜、喜悦?